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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章 比武招亲

  酒过三巡,程千秋道:“大侠,老朽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大侠能否答应?”

  燕驭骧拱手道:“庄主但有所命,只要在下力所能及,无不全力以赴!”

  “老朽别无所求,只不知大侠能否将大名见告?”

  “在下名燕驭骧字温栩……”

  话未说完,忽听一人欢声叫道:“呀,原来是两湖盟主!”

  当真是人的名儿,树的影儿,“两湖盟主”四字一出,厅中群豪无不为之动容。

  程千秋道:“罪过,罪过,原来大侠便是两湖盟主……”

  燕驭骧道:“庄主目光如炬,在下是化装而来!”

 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过一盆清水,燕驭骧洗过脸,众人只觉目光一亮,程千秋暗赞道:“好个俊品人物!”

  夏藩道:“燕盟主这么年轻便具有这么高武功,将来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!”

  燕驭骧红着脸道:“阁下谬奖了!”

  程清颖朝燕驭骧望了两眼,旋对程千秋一附耳,程千秋立刻把脸一沉,连声道:“胡闹,胡闹,这怎么成?”

  天柱大师忙道:“程兄,清颖,什么事胡闹?”

  程千秋摇摇头,道:“此时不便言明,少时我再对你说!”

  向燕驭骧敬酒的人很多,要知两湖盟主在江湖声望甚大,燕驭骧此时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门之尊,所以群豪都对他非常尊敬。

  席间,裘锋问道:“燕盟主,关于天帝之事,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。”

  “不敢说很多,略知一二而已!”

  “盟主既为两湖之领袖,想必胸中已有对抗天帝之办法了!”

  “那倒也不敢,不瞒诸位说,在下便是刚从天帝那里出来的!”

  “盟主亲自前去冒险刺探消息?”

  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在下曾在天帝那里停留许多天,其中隐秘在下也略知一二,据目前所探情况,能把天帝一举消灭,恐怕还言之过早!”

  程千秋动容道:“天帝势力遍天下,岂是一举可以击破的,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对策了没有!”

  “对策倒是有!这全赖众人同心策力才行!”

  “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,便是请在场各位英豪推程庄主为首,大家齐集力量,作为异日消灭天帝之基本力量!”

  群豪轰然道:“我等正有此心!”

  程千秋双手急摇道:“不成不成!”

  夏藩忙道:“为什么不成?”

  程干秋道:“老夫老矣,何堪当此重责大任,诸位为何放着现成的人物不拥戴,反而舍本逐末推戴老朽?”

  裘锋动容地道:“庄主说的是燕盟主?”

  程千秋点点头,道:“燕盟主英年有为,强胜老朽,我提议便以”白杨山庄“设一分舵如何?”

  群豪齐道:“甚好,甚好,如此一来,我们已与两湖互通声气,势力更大,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来捣乱了。”

  程千秋哈哈笑道:“老朽亦正是此意!”

  夏藩道:“那么我们就推庄主为分舵主,号令所至,人人都得听命,不知诸位意下如何?”

  群豪轰然道:“好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那么贵分舵应该怎么称呼呢?”

  裘锋想了一想:道:“便是两湖盟白杨分舵如何?”

  群豪一听,又不禁大声叫好。

  燕驭骧忙道:“裘大侠用意虽善,但把白杨置于两湖之下,在下实在觉得有屈诸位,万万不可!”

  襄锋笑道:“不然,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,原无功名利禄之心,天帝一除,大家便散伙又有何不可!”

  天柱大师合十道:“善哉,善哉,人无功名利禄之心,而大事可成,贫僧赞同裘大侠之言!”

  裘锋道:“那我们就此一言为定,今天盟主在此,又有天柱大师见证,今日此会便是我们白杨分舵开舵大典如何?”

  夏藩大叫道:“妙极,妙极!”

  群豪再度起立,在欢笑声中,各自举杯速饮三杯。

  燕驭骧想不到今日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,心中自是高兴,一席酒喝了下来,竟然喝了个酪酊大醉。

  程千秋见燕驭骧不胜酒力,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。

  群豪此次来赴程千秋之约,原无准备要成立白杨分舵之心,及至分舵成立,有些人还有私事未及料理,酒席之后便纷纷告辞,待料理私事之后再来白杨山庄聚齐,共同商议大事。

  白杨山庄就剩下天柱大师一人,天柱大师乃程千秋方外知交,酒后,两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,闲话家常。

  天柱大师道:“程兄,小弟一言,不知该不该说?”

  程千秋笑道:“我俩情感莫逆,没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
  “清颖多大年纪了?”

  程千秋心中微动道:“已经十九啦!”

  “还没找到婆家吧?”

  “这妮子眼界太高,不久前有人来提过亲,都被她一口回绝,说什么终生不嫁啦!”

  “难不成想做老处女吗?”

  “她性子倔强,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!”

  “老哥哥,机缘难得,不知你对燕盟主观感如何?”

  “年少英雄,的确不愧当世人杰!”

  “那么你中意了?”

  程千秋知他话中之意,道:“虽然中意,可是这还得看看别人意思,再说……”

  天柱大师截断话头道:“我知道,这样吧,我去说男的,你去说女的,我们俩稍后再这里碰头如何?”

  程千秋忙道:“现在……”

  天柱大师笑道:“我这人性子最急,说到就做,再说贫僧也极希望讨你一杯喜酒喝!”

  程千秋笑骂道:“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和尚!”

 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:“现在驾我,以后可要谢我哩!”

  说着,大步向燕驭骧房中走去。

  其实燕驭骧这对酒已醒,他正想出去散散心,忽听程千秋和天往大师说话,话一入耳中,他心头一震,慌忙退了回去。

  他暗暗吃惊,心想:“这怎么是好?我已订了一门亲事,焉能再答应程庄主,再说,即使我答应了,程姑娘又未必首肯,这倒难了。”

  忖念之际,天柱大师已走了进来,道:“盟主刚醒吗?”

  燕驭骧道:“谢谢大师关怀,在下已醒了一会了!”

  “那么贫僧和程庄主的谈话,盟主都听到了吗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贫僧请问盟主究竟有何意见?”

  “在下并无意见,但在下有两个困难?”

  “有两个困难?敢问哪两个困难?”

  “第一个在下在此之前已与一人有了婚约!”

  “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,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,敢问盟主第二困难又是什么?”

  “有关此事,既使在下答应,假如程姑娘不答应也是枉然,再说,家父不在身边,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!”

  “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奉告盟主,清颖那方面包在我身上,至于令尊那方面,先把婚约订下,然后再禀告令尊也不为迟!”

  燕驭骧苦笑道:“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!”

  天柱大师拍着胸脯,道:“盟主请等候消息,事情包在我身上!”

  天柱大师回到原来地方,程千秋还没有回来,等了一会,才见他垂头而来,此刻看见程千秋这种神态,不由吃了一惊!

  他赶紧走了过去,问道:“老哥哥,事情怎么样?”

  程千秋叹道:“这妮子太不自量啦!”

  天柱大师一听,不由心头一沉,暗叫这下完了。

  天柱大师苦笑道:“老哥哥,清颖总不会一口拒绝的吧?”

  “这个倒不会,不过她有两个条件!”

  “奇怪,这边有两个困难,那边便有两个条件,哈哈,这两个条件总不会叫我这个媒人上天去找玉皇,下地去找阎王吧?”

  “她这两个条件十分刁难,第一,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剑法,第二,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!”

  “这是什么条件,这还不简单吗?”

  “盟主会答应?”

  天柱大师很有把握地道:“放心,放心,这个不成问题。只是燕盟主那两个困难倒得看看你们父女的意思,”

  程千秋道:“燕盟主有什么困难?”

  天柱大师把燕驭骧困难说了一遍,程千秋一听,笑道:“这个算不了什么?你替我答应好了!”

  天柱大师高兴地道:“那么清颖那两个条件也算不了什么,你替我答应好了,什么时候进行比较恰当呢?”

  程千秋道:“今夜月明星稀,我们说到就做怎样?”

  天柱大师鼓掌笑道:“正合吾心!那么请吧!”

  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房中,燕驭骧起身肃坐,道:“请问大师,事情如何?”

  天柱大师把程千秋的话说了一遍,燕驭骧笑道:“这个极易,不知比武何时举行?”

  “我们都是急性子,便是现在!”

  “很好,待比完武之后,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大师详谈,我们这便去吧!”

  取了宝剑,两人回到原处,只见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儿了,程清颖仍是一身红裳,低垂粉颈站在其父身后。

  天柱大师打趣道:“老哥哥,你这次倒比我先到了!”

  程千秋笑道:“你不是说急性子吗?我可比你还急哩!”

  说此一顿漩对燕驭骧道:“小女不自量力,要在剑术和暗器两方面向盟主讨教一二,用意完全是在切磋,点到为止,千万不可伤了和气!”

  燕驭骧和程清颖几乎不约而同地应道:“我知道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你们现在可以进行第一场,第一场是比剑!”

  燕驭骧和程清颖点了点头,两人分别退了三步。

  燕驭骧躬身道:“在下技艺不精,待会动起手来,还请姑娘留情一二!”

  程姑娘红着脸道:“公子客气了!”

  娇躯微微一退,顺手把宝剑拔了出来。

  燕驭骧也不怠慢,随也找出了宝剑,朗声道:“请程姑娘赐招吧!”

  程清颖道:“那就不客气了。”随即一剑攻了出去!

 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奇,实则虚实莫测,攻守可踞,天柱大师见了,不由高声赞了句:“好剑法。”

  燕驭骧微微一笑,身子微侧,避过剑锋,从旁攻出一剑。

  程清颖立刻反手一较,剑分两路,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。

  燕驭骧见程清颖剑式变化甚快,不敢大意,亦自劈出两朵剑花,刚好迎住程清颖的招式。

  程清颖叫道:“果然好剑法!”招式忽然加快,便见一剑连着一剑,剑式连绵不色,宛如长江大浪。

  燕驭骧暗暗称奇,当下聚精会神迎敌,见招拆招,见式拆式,两人晃眼对拆了二十多招!

  天柱大师武学大行家,见程清颖剑法凌厉,奇道:“老哥哥,你这是藏珍啊,原来清颖竟有这等武学,让人高兴之至!”

  程千秋笑道:“和尚你别往我脸上贴金,凭我老头子怎能调教出她这种女儿来!”

  天柱大师奇道:“那么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?”

  “你知道日云山法华师太吗?”

  “法华师太?原来清颖竟是这位武林异人的门下高弟?”

  “说来惭愧,有一天,师太打从此间路过,不知怎的,竟忽然动起向老朽化缘的念头!”

  “她个性怪异,普天之下谁人不知,你当然要损一些银两了?”

  程千秋摇了摇头,道:“她需要的不是银两!”

  “那么她要什么?”

  “不知怎的,她竟看中了清颖,希望我答应要清颖随她到巴云山去住五年!”

 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:“这个你岂非求之不得吗?”

  “是啊!那时清颖恰好十岁,老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,哪知清颖一住便是七年,之后才回来。”

  “想必清颖已尽得法华师太真传了。”

  “就武功修为来讲,她自然不及法华师太十分之一,不过一切招式却已心领神会,有一次老朽与之喂招,五十招之内老朽败下阵来!”

  “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,一代新人换旧人!”

  程千秋点点头,道:“不错,像你我这样的人,真该退休了!”

  两人嘴里说着话,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场中的燕驭骧和程清颖,敢情就在此际,两人已斗了将近四十招。

  燕驭骧暗道:“原来程姑娘是法华师太高足,无怪能够施出这样精妙招式。只可惜她内力不足,要不然我想胜她还真不容易呢!”

  转念之间,程清颖一口气攻了五六招!

  这五六招都是杀着,剑式变化莫测,叫人防不胜防,只看得天柱大师和程千秋眼花缭乱。

  蓦地,只听程清颖大喝一声,道:“着!”

  剑光一闪,直奔燕驭骧双肩。

  这一剑看去怎么也无法闪避,燕驭骧陡然退了一步。

  程清颖喜孜孜地道:“承让!”

  燕驭骧微微而笑,也说了一句:“承让!”

  按照道理,燕驭骧被程清颖迫退一步,应该算是输了,但他怎么也说“承让!”呢?

  天柱大师走了过去,道:“究竟是谁输了?”

  程清颖道:“和尚叔叔,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,请你说句公道话!”

  天柱大师目光如炬,点点头,道:“不错,不错,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输了,可是好侄女,你瞧瞧自己。”

  程清颖在自己周身上一望,然后又在身上一摸再摸,发觉并未短少什么,甚得意地道:“和尚叔叔,侄女并未少什么?”

 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:“自己丢了东西还不知道,燕盟主请把东西还给她吧。”

  燕驭骧笑了一笑,左手一伸,掌心一根发簪,清颖一看,那发簪正是自己之物,不知何时到了燕驭驭手上。

  发簪是插在头上的,若是燕驭骧这一剑用实,程清颖还有命在吗?程清颖顿时满脸通红。

  天柱大师过去把发簪交到程清颖手上,程清颖迟疑半刻,才难以置信地道:“真是怪了,我实在不太相信!”

  天柱大师笑道:“事实俱在,还说不相信呢,清颖,这第一场比剑你输啦,现在该比暗器了吧!”

  天柱大师目光一扫,遥见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树,道:“那株大树你们两个都瞧见了?”

  两人点点头,道:“瞧见了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程老哥,再烦你叫人去点三根香来!”

  程千秋点了点头,马上吩咐人去做,不久三支燃香拿来,天柱走过去二插在树枝上,道:“记住,你们两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,在举手之间,把三根香打熄,打熄者算胜,少一根者算输!”

  程清颖道:“这个容易!”

  燕驭骧道:“那么程姑娘先请!”

  程清颖摇头道:“刚才我已占先,这回该你先了!”

  “姑娘不必客气,只管请出手!”

  “那么我就不客气啦!”

  嘴上这样说,其实心中也不敢大意,要知那香头又细又小,距离又有四丈遥,如非有过人目力怎么也难以办得到。

  程清颖站定之后,深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从身上取一金钱挟着呼啸风声飞出,劲风过处,树上三根香头应手而熄!

  天柱大师叫道:“好手法!”

  程清颖一退,道:“现在该燕公子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献丑了。”

  他取出一支双极魇刃挟着锐风而出,只见微风过处,三根香头应手而熄,但却多了“滋滋”三响。

  天柱大师道:“那是什么声音?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大师一看便知!”

  天柱大师奔了过去,只见三支香后半节仍然完好无恙地插在树干上,只是那香却齐中而断掉在地下,更令人惊奇的事还不止此,原来那支双极魔刃在钉熄香头后,又把香从中切断,竟然好生生地钉在香下的两尺之处,天柱大师一看,这才惊呆了。

  程千秋笑道:“清颖又输了吧?”

  天柱大师叹道:“老哥来瞧瞧,岂止清颖输了。”

  程千秋含着笑走过去一瞧,顿时也惊呆了,他喃喃地道:“神人,神人,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罕绝的暗器功夫?”

  程清颖一听,看也不去看,知道自己输了,玉脸一红,扭头便向绣房奔去!

  天柱大师呵呵笑道:“小妮子终于害羞了。”

  又对燕驭骧道:“燕盟主还不拜见岳父更待何时?”

  燕驭骧起前一步,翻身拜道:“岳父在上,请受小婿一拜!”

  程千秋呵呵笑道:“免礼,免礼,贤婿赶快请起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盟主总该有个定情之物吧!”

  燕驭骧道:“旅途之中身无长物,便以这支双极魔刃定听如何?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妙极,妙极,古有比武招亲,用的便是兵刃定情,盟主这样做,当不容古人专美于前了。”

  伸手接过双极魔刃,转交给程千秋。

  程千秋接过双极魔刃,天柱大师道:“老哥哥,小弟幸不辱命,这场酒总该喝定了吧?”

  程千秋笑道:“当然,当然!”

  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筵,由于酒菜都是现成的,不多时便都端了上来,于是三人又重新落坐。

  程千秋道:“贤婿今欲何往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小婿正准备去少林一行!”

  天柱大师征道:“盟主要去少林为何事?”

  燕驭骧叹道:“晚辈早先曾经说过了,晚辈是从天帝那里逃出来的?”

  程千秋道:“但不知天帝那里情形如何啊?”

  燕驭骧道:“防范之严,便是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,更加之他手下养了一批死党,要想突破入口,只怕比登天还难!”

  天柱大师寒声道:“那盟主是怎么混进去的?”

  燕驭骧道:“晚辈随天帝一名亲信混进去的,先充一名帐房,其后通过考验当一名金衫使者,便在天帝授服之时,晚辈突以双极魇刃出手杀他!”

  天柱大师动容道:“那想必天帝该死无疑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其实刚好相反,当晚辈暗器掷出之后,哪知那独夫面前有一道无形之墙,暗器在无形之墙前掉了下来!”

  程千秋道:“如此一来,大事坏矣!”

  燕驭骧点点头,道:“天帝用手一按,小婿立身之处便陷下一个洞坑,顿时沉了下去,小婿自认必死,哪知后来出了救星!”

  “救星是谁?”

  “小婿只知他姓王,至于叫王什么,小婿没有问他,他在堡内的职务是一名帐房!”

  程千秋脱口道:“王帐房!”

  燕驭田点点头,道:“不错,大家都叫他王帐房!”

  程千秋皱眉道:“和尚你知道那王帐房是何许人吗?”

  天柱大师笑道:“单凭王帐房三个字叫我如何猜法?”

  程千秋道:“贤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纪?面貌长相如何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他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,一身皮包骨,从外表看去,丝毫也不起眼!”

  程千秋和天柱大师想了一想,敢情两人都想不出那王帐房是何许人物,不由摇了摇头,嘴里暗呼奇怪!

  燕驭骧忽然想起两个人,忙又道:“岳父大人知道运气与机智两个人吗?”

  程千秋一怔道:“竟有人叫运气和机智的,难道他们没有本名吗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小婿只知那机智姓章名敬修!”

  程千秋离席一震呼道:“章敬修?是他?”

  天柱大师厉声道:“这样看来,那王帐房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,他竟然也愿到天帝那里去充当一帐房,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!”

  程千秋笑道:“妖府魁枭阴险毒辣,他潜伏天帝储内必定有极大的用意,此人奇怪的是,他竟帮起燕盟主来!”

 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,道:“这样看来,那妖府魅枭还是一个大坏人了?”

  程千秋道:“谁说不是?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,无不退避三舍,不过这人行事全凭个性,说好也不算好,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。”

  燕驭骧道:“但据他对小婿的事看来,此人不失为一个好人,他当时还交待小婿出来后要去做两件事!”

  天柱大师慌忙问道:“哪两件事?”

  燕驭骧道:“第一件,去找丐帮的神行丐!”

  程千秋摇摇头,道:“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派,怎会买他的帐?”

  燕驭编笑道:“事实恰好相反,他说他曾经帮过丐帮的大忙,叫小婿携着他的信物出去,丐帮的人肯定买帐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妖府魁枭行事难测,说不定他真于丐帮有恩,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么?”

  “第二件,便是要晚辈到少林一行!”

  “怪了,他要你到少林何为?”

  “他说要消灭天帝,单告两湖武林是不够的,必须各大派也联手参加!”

  “联手?太困难了!”

  “妖府魅枭也早知各派不和,他要各派从武林安危着想,联手对付天帝,以免被天帝各个击破!”

  程千秋道:“难得,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悯人了?”

  天柱大师叹道:“他虽有此意,但要想各派联手,只怕比登天还难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各派势如水火,想必其中必有缘故!”

  “说来话长,但事情却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!”

  “哪五派弟子?”

  “便是本派太平师叔、武当妙真人、峨媚一凡道长、华山易及昆仑云木大师等五人!”

  燕驭骧惊呼道:“便是他们五人!”

  天柱大师怔道:“怎么?盟主见过他们吗?”

  燕驭骧想了一想,道:“还是大师说下去,晚辈稍后再说所见!”

  天柱大师点点头,道:“那也好,我们五派原极友善,有一次为了执行某件任务,八大门派便公推我们五派选出一名弟子来担任,谁知五派弟于自担任任务之后,杳无讯息,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!”

  “大师能否说说,五派担当的是什么任务?”

  “任务很简单,刺杀金天夏!”

  燕驭取点了点头,道:“以后呢?情形又如何?”

  天柱大师叹道:“由于五派弟子久无讯息,当时大家心中都想,他们究竟哪里去了呢?”

  程千秋接口道:“老朽一直有这种想法,可能他们已遭了金天夏毒手?”

  天柱大师摇头道:“这个问题各派早已想过,认为绝不可能!”

  “为什么不可能!”

  “那时正是金天夏当政,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,他大可以挟官府势力找上五派兴师问罪,但金天夏没有这样做,那岂非不可能吗?”

  “厉害!厉害!”

  “燕盟主此话何所指!”

  “大师不往下说,晚辈也能猜到此事的结果了!”

  “盟主聪慧非常人能及,那就不用贫僧再往下说了!”

  “以后之事,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,以为自己门下弟子被对方出卖,要不便是被对方所害!”

  “大家先是结怨,后来便由猜忌发生仇恨,以致互相不来往了?”

  天柱大师点点头,道:“正是如此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假如晚辈找到这五人呢?”

  天柱大师太惊道:“盟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五人?”

  燕驭骧摇头道:“我并没有发现人,而是发现了他们的坟墓!”

  天柱大师心头一震,道:“在何处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便是在天帝府内一处地道机关之中!”

  天柱大师喃喃地道:“怪了,怎么会在那种地方?”

  燕驭骧便把自己脱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,最后道:“要知太平前辈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,但他却故意秘而不宣,以达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!”

  天柱大师一呆,道:“果真如此,则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可不是吗?所以说,妖府魅枭要晚辈去一趟少林,极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,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,所以才假晚辈之手行之!”

  程千秋拍掌道:“对极,对极,现在他们可以和好如初了!”

  天柱大师沉吟了一会,道:“话虽如此,但这事还得燕盟主亲到各派去走一趟,说明亲眼所见,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!”

  燕驭取道:“今幸大师在此,不知能否把晚辈所见向贵派掌门人说,以便晚辈分身到武当去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此事贫僧当可分劳,盟主放心就是!”

  程千秋振奋地道:“贤婿一言,把各派十数年来仇恨一笔勾消,当真是件大喜之事,但不知贤婿此去武当之后,以后行止又如何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决定,假如事情顺利,小婿在武当便可拟订行动大计,如若不然,小婿只得再往其余各派一一解说了。”

  程千秋道:“此事极为重要,贤婿不可操之过急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小婿知道!”话声甫落,忽听一人哼了一声。

  左右一瞧,四周并未发现影踪,程千秋道:“听那冷笑语声,似是一个女子而发,想不到老夫这里今天又来了贵宾,倒是怠慢得很!”

  突然之间,一条人影冲天而超,迅向庄外掠去!

  程千秋喝道:“既来之则安之,何不喝了两杯水酒再走!”

  正待起身追去,燕驭骧忙道:“待小婿前去瞧瞧!”

  程千秋知道燕驭骧武功在自己之上,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,于是道:“贤婿多小心,切不可着了宵小的道儿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小婿知道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我陪燕盟主走一趟!”

  程千秋道:“两位快去快回,我在此等候佳音!”

  天柱大师喝了声“走”,人已飞纵而起当先追了下去。

  燕驭镶也不敢怠慢,跟着腾身追去!

  两人一前一后,宛如一道青烟,霎时追出三四里,举目一望,眼前一座大山挡路。

  天柱大师道:“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依前辈之意如何?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此山林木葱茂,你我不妨分开来这如何?”

  燕驭骧点点头,道:“有理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我往左边,你往右,我们以半个时辰为限,半个时辰内,如能追得着人,那自当别论,如其不然,我们便在此地会齐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前辈说得是!”一拱手,便向右边追去!

  这是一座大山,燕驭骧绕山而行,大约奔出四五十丈远近,道路忽然一拐,隐向左边的森林。

  燕驭骧想:“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内?”

  付念之际,忽听一声冷冰冰的笑声自林中发出!

  燕驭骧心中一紧,大喝道:“什么人?”

  林中并没有回答,可是一声冷笑又响起。

  燕驭骁呼道:“你不出来,难道我便不能进林搜索吗?”

  说着,大步跨进林去,只觉伸手不见五指,本想退出,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,既然已经追着人,焉有后退之理?

 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未发现人,心中自亦感到怀疑,念头一闪,便停步不前。

  只听一人低声地道:“你为何不走了?”

  燕驭骧喝问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
  那女子声音又道:“认不出来了吗?”

  燕驭骧怒道:“别装神弄鬼啦,你何不现身出来?”

  那女子又道:“难道你不能来吗?”

  忽听“哎哟”一声,那女子好像受了什么伤,而此刻伤势已发作,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了一声。

  燕驭骧忖道:“难道她不是早先那个女子吗?”

  心随念转,便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去!走不多远,果见有一个女子给伏在地下,燕驭骧走了过去,问道:“姑娘,你究竟是谁?”

  那女子猛然把头一抬,燕驭骧一见,呼道:“嗯!原来是你!”

  那女子叹道:“冤家,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?”

  说着,娇躯一挺,赫然竟是凌漓。

  凌漓原已带着大批女子离开白杨庄,燕驭骧想不到她还迟滞此地没有离去,是以心中充满了惊讶。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,想不到你还没走!”

  凌漓咯咯笑道:“在程老儿那里,你在脸上涂了些灰尘泥土,不是劝我离开天帝吗?怎么现在就忘记了?”

  “那么你现在已离开天帝了?”

  “只离开了一半!”

  “这话怎么说?”

  “很简单,我现在留在这没有回去,那便表示已离开了。”

  “既已离开,为什么又说只离开一半呢?”

  “冤家,这谜团你还想不通吗?假如你喜欢,愿意和我长相厮守,我便决心不回去啦!”

  “胡说!”

  “哼哼,我哪点不好?难道不如你那贝祈绫姐?再说,我也不比程老头的女儿差到哪里去啊!”

  燕驭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,返身就走!

  凌漓一下拦住,道:“你到哪里去?”

  燕驭骧拂然道:“你管我到哪里去!”

  凌漓并不生气,乞求道:“驭骧,答应我一件事好吗?”

  “答应什么事?”

  “答应让我跟着你,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,我都不在乎,只要你喜欢我,再说……”

  燕驭骧大怒道:“不要多说了!”言罢,举步向前走去!

  凌漓娇躯一闪,转眼又扑到面前,道:“驭骧,你不是要对付天帝吗?”

  “是又怎样?”

  “只要你答应收留我,我有办法对付他!”

  “你有办法对付他?有什么办法?”

  “你真认为我是成天在人前卖笑的女人吗?”

  “难不成你还是一名圣女?”

  “圣女两字我担当不起,总而言之,我自信要比你那贝祈绫高明得多!”

  “贝祈绫下贱,你不也一样下贱!”

  “你说得不错,在贝祈绫来说,她不过为了师父和老娘的安危,甘愿把身子奉献天帝,她下贱的范围太小,也太不值得!”

  “你也知道贝祈绫的处境?”

  “岂止知道她的处境,便连她老娘和师父住在何处也知道,说实在的,她这样做太傻、太不值得了!”

 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,道:“你这话怎么解释?”

  “这还用解释吗?贝祈绫以为天帝保证了她师父和老娘的安危,实际上,却是天帝以此作人质。”

  “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说了,她不相信,又有什么办法?”

  “她对天帝沉迷已深,只怕任何人也劝不了,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!”

  燕驭骧心中微动地道:“什么办法?”

  凌漓突然垂泪道:“你对她的事这么关心,足见是非常喜欢她了!”

  燕驭骧不料她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,一时反而怔了一怔,说不出话来。

  凌漓顿了一顿,又幽声道:“告诉你吧,如要使她清醒,最好把她母亲和师父另换一个地方!”

  “这恐怕不行!”

  “有什么不行?另外那个地方比现在的隐秘,就是天帝也不见得找得着。”

  “你有这种地方?”

  凌漓点点头,道:“我若无这种地方,会在你面前乱吹牛吗?”

  “你既有这个办法,为什么也不对贝祈绫言明呢?”

  “贝祈绫对天帝死心踏地,我如把这番话对她说,她告诉了天帝,我还有命吗?”

  燕驭骧心想这也是,在天帝那种地方,人人猜忌,彼此互相敌视。

  谁敢对谁说真话,尤其以贝祈绫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,就是势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一句!

  他这样一想,不禁对凌漓的观念又改了几分。

  凌漓道:“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吗?”

  燕驭骧点点头,道:“想清楚了,只是还有一事不明!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告诉我,你在天帝那里又是什么心意?”

  凌漓毫不隐瞒地道:“和你一样,报仇!”

  燕驭骧惊道:“你也要找天帝报仇?”

  凌漓点点头,道:“天帝杀死你祖父母,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,我焉能不去找他报仇?”

  燕驭骧寒声道:“你是……”

  “不错,我正是他的仇人,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,因为看不惯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。”

  “奏得动他吗?”

  “自然奏不动了,就因为这样,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,说家父诬陷大臣,落得全家问斩!”

  “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?”

  “那时幸好我不在家,所以逃得了性命,近三四年来,我无时不思报仇,恨力量单薄,一直不能如愿。”

  “你隐迹天帝府内有三四年了吗?”

  “不错,这三四年来,我总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宠我,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这种机会,但我亦不死心。”

  “姑娘含垢忍辱,在下十分钦佩!”

  “为了报仇,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,只要你不以为我是路柳墙花就是了!”

  “在下怎敢!”

  “我除了志报血海深仇之外,另外对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,有关里面进出之路,机关设施等,都默记在心,我已经制了一张地图,只可惜这次没有带出来!”

  “事情也不急在一时,慢慢再找机会好了!”

  “驭骧,说来你也许不相信,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,如今还是清白之身,但自从见了你之后不知怎的?我……”

  “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,但姑娘应该知道,在下早已有了两房妻室了!”

  “我说过我不在乎,不管你有多少女人,我便列在最后也不打紧,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!”

  燕驭骧被她这种火热般心情所感,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,凌漓大是激动,双臂一抬,反而把燕驭骧抱入怀中……

  燕驭骧究竟是年轻人,此时此地,尤其是在这偏僻荒山,孤男寡女相处,一个忍耐不住竟也紧紧把凌漓抱住。

  凌漓喘息着道:“驭骧,亲我……”

  燕驭骧果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

  凌漓娇吟一声,便一头倒入了燕驭骧的怀中。

  乌黑的秀发,散发着少女的芳香,扑入燕驭骧的心肺。

  他将凌漓搂得更紧。

  手在凌漓温柔平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。

  嘴唇贴近她的耳际,一点一点地吻着,一直吻到凌漓面红心跳。

  “驭骧,我的心跳得很厉害,你……你……”

  燕驭骧的手伸进了凌漓的衣领中。

  立时,两座细滑如绵的乳峰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

  翻过高山,走进低谷,再登上另一座“山峰”。

  “驭骧,我……我的下面,下面……”

  一经凌漓提醒,停留在雪山之巅的大手立时一落千丈。

  燕驭骧越往下伸,越觉臊热无比。

  他的大手在“丛林”间不停抚摸拨弄着,好像要寻找什么一般。

  突然,一股“甘泉”涌现,温热而滑腻的“泉液”浸湿了他的手掌。

  一阵无比的冲动使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:“凌漓,我……我要你!”说罢,将凌漓平放在地,一双因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大手开始疯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。

  恰在这时,忽听旁边响起一声冷笑!

  燕驭骧慌忙把凌漓推开,问道:“什么人?”

  那人冷冷地道:“好个姓燕的,我认识你了!”

  旋见一条红影冲天而起向山下射去!

  燕驭骧大叫道:“程姑娘……”

  他话声叫出,程清颖已走得远了!

  凌漓惶然道:“她一定生你气了,待我去向她解释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现在不必解释了,要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,我想……”

  “总不能因我坏了你们之间感情!”

  “事已至此,追悔无益,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?”

  “要是你不嫌弃的话,我便跟着你一道如何?”

  “你不回去了?”

  “我还回去干什么,那儿又不是我的家!”

  “不然,你一面要在那里等机会,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里进出通道,一旦我们举事之时,也好作个内应!”

  “这也有理,那么我走啦!”

  “一切多多保重!”

  “放心,我不会辜负你就是!”

  凌漓说过之后,扭身走了。

  燕驭骧循着原路而回,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师,天柱大师道:“你们刚才在山头上发生了什么事?清颖去时,为何脸上充满了怒色?”

  燕驭骧道:“那是一场误会!”

  天柱大师问道:“什么误会?你找着人了吗?”

  “找着了!”

  “那女人是谁?”

  “便是刚才到过白杨庄的女人,她有一件机密之事告诉晚辈,所以故意将我引了出来!”

  天柱大师哦了一声,道:“那么你为什么不要她到庄子去坐坐呢?”

  “她身份不同,为了顾虑天帝耳目众多所以才把我引出来,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!”

  “她说了些什么?”

  “她说她愿意帮我们,以便我们起事时作内应!”

  “原来如此!”

  两人回到白杨庄,只见程千秋满面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,天柱大师一见,便道:“老哥怎么啦?!”

  程千秋叹道:“颖儿走啦!”

  天柱大师惊道:“她为什么走了?”

  “这个谁知道?我一再问她,她居然连我也不理睬,一句话也不讲,收拾了些行李便骑马走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敢问岳父,她是朝哪边走的?”

  “由大路向南而去!”

  “此事由小婿所引起,小婿这便去追,如是追得着时,小婿顺便和她向武当一行!”

  “那很好,不过她素来任性,贤婿碰着她时还得多担待些。”

  燕驭骧道:“这个不劳嘱咐!”

  旋对天柱大师道:“少林方面就全拜托前辈了!”

  天柱大师道:“放心前去,我会尽力而为!”

  燕驭骧一拱手,快速掠出庄去!

  他顺着大路而行,追了一段路,不见程清颖人影,心想:“莫非她没有走这条路吗?”

  他转念一想,岳父明明说她已沿着大路而行,怎么会有错?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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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一章 前世姻缘

  也许程清颖骑的是马,马的脚程比人快,说不定此刻已驰出数十里。

  燕驭骧这样一想,当下一提真气,再度向前飞奔。

  他一口气也不知奔出多远,停下脚来,天色已微现曙光,眼前是一条大河挡路。

  由于时候尚早,河面见不到船只,燕驭骧心想程清颖绝不可能此时渡过河去,于是沿着河岸继续前行。

  这时太阳已升得很高,河面也有小船只浮动,燕驭骧停下步子,向一船家问道:“请问船家,你可曾看见一位红衣女子骑马从这路过吗?”

  船家道:“相公侥幸问到我,因为我来得最早,相公说的那位姑娘早半个时辰之前乘船过河了!”

  燕驭骧忙道:“她过河了吗?”

  船家点点头,道:“不错!”

  燕驭骧急道:“那么有劳船家渡在下过河,过河之后自有重赏!”

  “相公满面焦急,想必那位姑娘定是相公的亲人啦,你们可是吵了嘴,那姑娘才负气而行的吗?”

  “正是,正是!”

  走下小船,船家用竹篙轻轻一点,小船便已离岸,一直向河心驶去!

  那船家小心划着,快到河心之时,那船家忽然唱道:老爷身长在江边,不爱金钱不爱玩。

  昨夜华光来乘我,临行夺下一金砖。

  这首歌正是梁山演义中宋江夜渡得阳江时那船伙张横所编的。

  张横专靠在水上做手脚,既杀人又劫财,乃是清阳江中一霸,如今这首歌由那船家口中唱出,用心如何,已不言可知了。

  燕驭骧自然懂得歌词中的含意,心想这真要命。偏我这个急惊风碰到这个慢郎中,看来得费一番手脚了。

  就在这时,忽听上流“伊呀”一声,一艘快船如飞而下,船上一名大汉,手插腰间,问道:“老张,货到了吗?”

  那船家笑道:“钱爷,分毫也不差!”

  那钱爷笑道:“那就好啦,我们已经好久未发财了,想不到今日一清早便来了一本万利,哈哈!”

  右侧又是桨声响起,一人道:“钱兄如此得意,想必已可提货啦!”

  那钱爷道:“老李,你来得正好,我们正要动手!”

  那老李道:“船到中流,英雄断头,哈哈,英雄断头。”

  燕驭骧惊讶,从船沿望去,只见那老李是一个叫髯大汉,相貌威猛,想不到还能够弄出两句诗文来。

  这时两船齐行,燕驭骧这条船被挟在中间,他心中暗暗盘算道:“我不识水性,等会若动起手来,如何是好?”

  不久,小船已到中流,只见那老张把桨一放,蓦地从舱底抽出一把快刀,仰天打了个哈哈,道:“相公,你肚子也该饿了吧?”

  燕驭田知其话中别有所指,却故作不懂,道:“没有啊!”

  老张道:“我请你吃一碗”板刀面“如何?”

  “大哥别说笑,在下真的不饿!”

  “那么吃碗”馄钝汤“好啦!”“你真是无理,我不是告诉你不饿吗?”

  “乘本老爷船,不饿也得饿!”

  “你是强人所难了?”

  “是又怎样?”说话声中,手起一刀劈了起来。

  燕驭骧身子微侧,手臂一抬,“呼”地一掌将老张手上钢刀劈落下水,那老张见来头不妙,赶紧向后暴退。

  就在这时,左右两条船上的人已飞弹而起,分从一左一右猛攻而至!

  燕驭骧喝道:“来得好!”

  双掌对它遥击,那两人被强风所挡,“噗嗵、噗嗵”跌下水去,老张见两个同伴落水,身子一翻,也翻下水去。

  老张突然落水,小船失了控制,便在河心打起转来,燕驭骧用来划了两划,哪知一点也不管用,小船顺水而飘,直向下流飘去!

  燕驭骧大为着慌,忽见老张从水里冒出头来,叫道:“乖乖,你也来洗个澡吧!”

  燕驭骧呼地一掌劈去,哪知老张行动甚快,双手一板,小船重心顿失,一个翻覆,连人带船翻了下去。

  燕驭骧赶紧闭住呼吸,任凭大水把自己往下面冲。他不识水性,只觉身子越沉越深,自己完全失去了主宰。蓦地,一股大漩涡卷来,燕驭骤一阵天族地转,随水而去,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悠悠醒了过来。

  他睁开眼睛一望,但见遍地桃花,香气袭人,燕驭骧心想此时已是初夏,哪里来的这么多桃花?

  他几疑自己是在梦中,用手捏了捏肌肉,身上有痛感,深知眼下一切并非作梦,但党全身酸痛,几乎寸步难移。

  燕驭骧咬了咬牙,向前走去!他走到一棵大白杨树下,盘坐休息,没多久,耳中响起两个少女的声音。

  只听其中一人道:“郡主吩咐我们要好好巡视四周,不要给歹人侵上岸来!”

  另外一个少女道:“春梅姐,郡主也太小心啦,我们日日巡视,哪曾见过有人侵上来,我俩何不坐下来歇歇?”

  春梅摇摇头,道:“夏荷妹,那怎么成?若是这事让郡主知道,一顿家法下来,那可不是好玩的!”

  夏荷道:“我是挨惯了,再挨上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,倒是你呀……”

  “我怎么啦?”

  “你是郡主面前的红人,可从来也没有挨过打!”

  “你别乱说,今天郡主有个预感,她说定有歹人侵入,所以才吩咐我们格外小心巡视!”

  夏荷正在答话,忽然一眼瞥见地上有一道水渍,惊道:“春梅姐,你瞧那是什么?”

  春梅目光一扫,道:“有人!”

  夏荷寒声道:“郡主所料不差,今天果真有人侵来了!”

  春梅悄声道:“别声张,我们随着水渍寻去,包管可以找到那人!”

  夏荷点了点头,两人跟着水江走,不久便找着了在白杨树下休息的燕驭骧,二女脸色不由都是一变。

  春梅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燕驭骧微起双眼,道:“在下燕驭骧!”

  “谁问你什么名字,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
  “在下被坏人从船上推落水中,只想借此歇息一会,待身体复元之后便立刻走路!”

  夏荷冷冷地道:“这里又不是旅店,哪能让你休息!快滚!”

  燕驭骧怔道:“姑娘,你要在下到哪里去?”

  夏荷道:“你从哪里来,便到哪里去!”

  夏荷的话说得十分霸道,燕驭骧两眼一睁,道:“姑娘说话未免太不讲理吧?”

  春梅道:“你的体力复元了吗?”

  燕驭骧点点头,道:“差不多了!”

  春梅道:“那便好,你从此地游到对岸去,对岸那边有船,可以载你到你要去的地方!”

  燕驭骧苦笑道:“可是在下并不识水性!”

  春梅脸色一变,道:“那就怪了!”

  燕驭骧问道:“姑娘觉得什么奇怪?”

  春梅冷冷地道:“你既然不会水性,那么落水之后又怎么不会被水淹死,莫非你有意耍赖了!”

  燕驭取摇摇头,道:“在下正人君子,从不知无赖为何物!”

  夏荷叫道:“瞧你说话口气,便是油腔滑调,十成不是个好人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姑娘只依直觉鉴人,未免有些失真,在下乃两湖盟主,焉能对姑娘要什么油腔滑调?”

  夏荷冷声道:“姑奶奶不愿和你逞口舌之利,你到底离不离开?”

  燕驭骧正色道:“在下真的不识水性!”

  夏荷道:“那么我只好出手请你了!”

  反手拔剑,唰地一剑向燕驭骧攻出!

  燕驭取人未站起,见夏荷剑招攻至,人已腾身而起,闪出五尺之外!

  夏荷叫道:“原来是一位练家子嘛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姑娘过奖了!”

  夏荷高声道:“别高兴得太早,能挡一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!”

  说话声中,再度仗剑攻上!

  她这次出手不比刚才,但见银光闪动,转眼攻了六七招!

  燕驭骧东挪西闪,在她凌厉攻势之下,毫不费力地躲过,春梅见状,一声娇叱,仗剑加入战圈。

  两人联手而攻,威力顿时大增。

  燕驭骧一再闪避,觉得太不是味道,叫道:“两位姑娘再不住手,在下可要不客气啦!”

  夏荷怒道:“不客气又怎样?”

  她非但没有停手,剑招反而越来越凶。

  燕驭骧究竟是个少年人,耐性有限,哼道:“你当我真不敢还手吗?”

  突然身子滴溜溜打了一转,手臂一伸,“嚓”的一声,五指已扣住夏荷的剑刃,微微一扬,喝道:“断剑!”

  “喀嚓”一声,夏荷剑刃已掉在地下!

  夏荷微微一惊,赶紧向后暴退。

  春梅也是一惊,跟着向后退去,燕驭骧停手不追,笑道:“两位姑娘别慌,在下并无伤害之意!”

  春梅冷笑道:“夏荷妹,此人武功甚高,快去告诉胡老头,叫他前来应敌。”

  “嘿嘿!”有人笑了一声,道:“怎么?你们两个丫头打不过人家,便想起我胡老头啦!”

  声落人现,只见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,那老者手上拿着一根拐杖,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。

  夏荷叫道:“胡老头快来,这野人武功高得很!”

  胡老头哈哈笑道:“你们平常不是自命武功不凡吗?怎么今天一上手就打了败仗啦!”

  他笑声宏亮,显然内功极是不凡,此时已然走到燕驭骧前不及十步之处,“咚”的一声,拐杖着地涧道:“小伙子,你从哪里来的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从水里来的。”

  胡老头道:“那么你便从水里回去!”

  燕驭骧苦笑道:“可借在下并不识水性!”

  胡老头吹胡瞪眼道:“你既不识水性,缘何从水里来时不会被水淹死?”

  燕驭骧奇道:“怪了!你们为何都希望在下被水淹死?”

  胡老头蓦地把拐杖拔了起来,道:“好说了!”

  施施然向前走了两步,又道:“你何不自问一下,挡得住老夫铁拐一击吗?”

  他说话的神态十分自信,燕驭骧不禁心中十分好笑。

  燕驭骧微笑道:“老丈怎知在下不堪一击?”

  胡老头冷然道:“老夫阅人无数,你别以为你身上挂着宝剑,便可装模作样吓吓人,哼哼,老夫便不在乎这一套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并不希望吓吓人!”

  胡老头道:“那便赶快回去!”

  夏荷叫道:“此间本是禁地,不容任何男人侵入,你擅自撞进,论罪自应一死,还有什么话好说!”

  胡老头宏声道:“老夫数三下,你若不走,老夫便要出手了!”说话之间,第一声已数了出去。

  燕驭骧心想:“他们逼人太甚,看来难免要动武了,此时此地,我究竟和他们交手好?还还是不交手的好?”

  他心随念转,胡老头第二声又数了出口。

  春梅道:“不用数啦,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。”

  “三!”胡老头仍然数了出来,随即大吼道:“好小子,你当真不走,那就不要怪老头了!”

  铁杖一振,呼的一声,向燕驭骧横扫而至。

  燕驭骧身子一仰,向后暴弹而退,大声道:“老丈这般不讲理,在下……”

  胡老头怒道:“你只管动手,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?”说话时,又是一杖扫了过来。

  燕驭骧再向后一退,胡老头可不客气,第三杖蓦然出手,他一杖比一杖沉重,第三杖击出之际,气劲大作,犹如雷鸣。

  燕驭骧哼道:“老丈欺人太甚,在下得罪了!”

  双手突然一伸,突然抓住胡老头的杖尖。

  胡老头哼道:“小子,你不放手吗?”

  燕驭骁冷冷地道:“要在下放手容易,请老丈先放手再说!”

  胡老头怒道:“放屁!”

  全身真力集于双臂,真力已传了过去。

  燕驭骧自然也不甘示弱,立刻以真力相抗,霎时间,两人双足都陷下地去,胡老头须发俱颤,两眼瞪如铜铃,满脸通红,显见他用上全力了。

  燕驭骧面色湛然,双手握杖,他的神色虽不如胡老头那么难看,但也觉对方内力强大惊人,丝毫不敢大意。

  这样僵持了一会,谁也没有退让。

  突地,胡老头大喝一声,双足顿时下陷五分,“嚓”的一声,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从他手上那一头弯曲起来,显见他已把内力运到十二成。

  他大喝一声:“撒手!”

  只听“喀嚓”一声,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齐中而断,场中两人迅速一分,各向后边暴跌而退。

  燕驭骧胜在年轻力壮,身子退了四五步,便拿桩站稳,那胡老头却一连退了六七步,虽然站稳了身子,口一张,喷出一口血箭,身子也摇摇欲坠。

  春梅和夏荷大惊,两人慌忙奔到胡老头身边,道:“胡老头怎么啦?”

  胡老头摇了摇头,颤声道:“我……不是……不是……他的……对手,快请郡主……”话未说完,“噗嗵”一声,人已跌坐下去!

  春梅急道:“夏荷妹,你快些去请郡主来!”

  夏荷应了一声,如飞向来路奔去。

  春梅赶紧取出一粒药丸,替胡老头灌了下去,一面朝燕驭骧狠狠地瞪视着,提防他趁危加害胡老头!

  燕驭骧运了一口真气,但觉心胸间微微畅通,他心中不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,他自闭目养息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足步之声响起,只听夏荷叫道:“郡主,那野男人还没有走!”

  燕驭骧心中微动,微微睁开眼睛一望,只见夏荷在前,另外两名使女在后,最后一名天仙美女,四人一起飞掠而至。

  那美女穿了一袭淡黄色的华裳,云鬓高耸,峨眉淡扫,真的是增一分则胖,减一分则瘦,燕驭骧一时不禁看得呆了,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!

  这时四女已来到燕驭骧面前,燕驭骧如梦方醒,立刻镇定神智,高声道:“郡主请了!”

  夏荷惊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,也配和郡主请了?”

  燕驭骧哂然道:“郡主是人,难道在下便不是人吗?”

  夏荷哼道:“人也有高下之分,像你呀,连一只癞皮狗也不如。”

  燕驭骧看着郡主,郡主看着燕驭骧,竟都不理旁人在说什么。

  过了一会儿,两人才从互视中挣扎出来,顿时两颊通红。

  那郡主对四个丫头道:“上,掂掂他的斤两。”

  燕驭骧见那郡主如此言语,又见四人顿时向他猛扑,他不由大吃一惊!

  幸他应变快捷,身子一闪,躲过夏荷一剑,说时迟,那时快,秋香和春梅便又在此间不容发之际,双剑分从一左一右交相攻至!

  燕驭骧心中大是惊骇,但作梦也想不到四柄剑能配合得这么佳妙,匆忙间不暇多想,“呼”的一声,人已弹了起来。

  他在半空一望,只见四女停剑不动,面含冷笑地抬头望着他。

  夏荷哂道:“看来他不过尔尔!”

  秋香道:“是啊,只一个照面他便挡不了啦!”

  春梅冷笑道:“尔等不可轻敌,小心了!”

  “了”字方落,燕驭骧已自空中掠下,四女一声娇喝,四柄长剑齐出,这一着,较之刚才那一招还要厉害!

  燕驭骧身子刚刚着地,便受到这么凌厉的攻势。

  他大喝一声,双掌猛然一压,他趁着一压之势身体迅速打了一转。

  四女罢手环立,春梅冷冷地道:“总共才只三招,你便累得差不多啦!”

  燕驭骧喘了一口气,道:“你们大概用的是什么阵式吧?”

  春梅点点头,道:“不错,这阵式别说是你,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在下有些不相信!”

  夏荷冷然道:“那么你瞧好啦!”四人再度发动,但见银光闪动,霎时攻出十多招。

  一人使出十多招,四个人便是四十多招。

  燕驭骧冷静地观察,发现四人的攻势全是由春梅所发动,心想我只要找春梅攻击,说不定便会把阵式破解。

  燕驭骧念头一转,一掌罩向夏荷。

  夏荷已和春梅站在一起,燕驭骧那一掌用了十成力道,夏荷自然而然地向旁边一闪,燕驭骧抓住了这个机会,劲力反震,狠狠地向春梅击去。

  春梅大骇,顿时向后退了两步。

  春梅一退,夏荷、秋香、冬菊都稳不住势子,燕驭骧手臂一抡,“呼”地横扫过去。

  夏荷等人再也硬接不住,阵式为之一阵大乱。

  燕驭骧一声冷笑,掌缘顺势,只听“喀嚓”两声,夏荷、秋香、冬菊的长剑顿时被燕驭骧劈为两段,三女一声惊叫向后飞退而去。

  燕驭骧朗声道:“承让了!”

  春梅等人如醉如痴,站在那里作声不得。

  那郡主看了燕驭骧一眼,叹了口气,道:“春梅,你们太大意了!”

  春梅垂首道:“是,婢子该死!”

  郡主沉声道:“退下!”

  春梅等人向后面一退,那郡主缓步走了上来。

  这时那胡老头也调息得差不多了,微微睁开眼睛,道:“郡主,请听老奴一言!”

  那郡主道:“你说吧!”

  胡老头道:“老奴适才在一旁观察,发觉此人功力似是还没有用足,郡主与其动手,最好当心些!”

  郡主点了点头,道:“知道了!”

  手臂一弯,解下一根洁白的彩带,彩带长约五尺,通体晶莹,看来绝不是什么布质,只不知是什么制成的。

  郡主微微一抖,一根柔软的带子忽然笔直挺了起来!就像一根长索。

  燕驭骧想不到天下竟有人使用这种怪兵刃,不由呆了一呆。

  郡主道:“把你的剑亮出来!”

  燕驭取道:“在下和郡主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为何见面要动手?”

  郡主冷笑道:“看你是个大男人,做起事来却这般婆婆妈妈的,你不动手也由得你,我要得罪了!”

  “了”字方落,彩带“忽”地卷了过来。

  燕驭取心想她能够把彩带使得挥霍自如,内力自是不错了,晃身跨出五尺!

  哪知他的身形刚刚着地,对方彩带便又卷了过来,就好像事前已经料准他要闪避到哪个位子去一样。

  燕驭骧大吃一惊,匆忙间不暇多想,一提真气,身子斜斜掠出,谁知情形仍和刚才一样,他刚好站稳身子,那郡主的彩带又到。

  燕驭骧这一惊骇非同小可,只得举掌拍去,他这一掌堪堪用了十成力量,但是那彩带软若无物,吃掌力一扫,只微微飘动了两下,余势未衰,仍向燕驭骧卷到。

  燕驭取道:“郡主武艺非凡,在下不得不动兵刃了!”

  郡主道:“你知道便好,还不赶快发招!”

  燕驭骧长剑猛翻,银光闪动,朝郡主削去!

  两人一翻一覆,一卷一削,互搏七八招,燕驭骧既无法削断郡主的彩带,郡主也无法卷住燕驭骧的宝剑。

  燕驭骧心想:“你那彩带又细又柔,便是让你卷着,又能把我怎么样?反之,我还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你彩带削断。”

  他这样一想,宝剑随着往前一送,“呼”的一声,已被郡主彩带卷了正着。

  那郡主哼道:“算你手法再快,终于难逃这个命运!”

  其实,她哪里知道这是燕驭骧故意的。

  燕驭骧笑道:“在下宝剑如今已被郡主卷住,郡主又待怎样?”

  郡主冷然道:“当心,我非要你宝剑脱手不可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只怕未必!”

  郡主哼了一声,腕上用力,燕驭骧只觉得剑身一紧,险些儿被她脱手,燕驭骧不由大骇。

  他哼了一声,腕上同时也加上力道,心想:“你要把那宝剑卷脱,我非要你彩带削断不可。”

 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,很自然地暗中都用上力道。

  郡主年龄虽比胡老头轻得多,可是腕力之强,实是大出燕驭骧意料之外,他用尽平生力度抵抗,方始和郡主打了个平手。

  由于两人以全身功力相搏,其气所激,燕驭骧把那宝剑已变得遍体通红,更使人惊骇的是,郡主那根彩带竟然变成了翠绿色。

  宝剑通红自然有热气发出,但郡主的彩带成了翠绿,那又有种冰寒之气发出,一寒一热,双方正好抵消了各自热力与寒气。

  这时,那胡老头眼睛睁大了,缓缓地站了起来,一步一步向场中走近。

  春梅等人更是脸现惊色,面容肃然而立。

  胡老头走到相距场中约五步之外停下身子,颤抖着声音大喝道:“住手!”

  郡主力度一松,忽然满脸娇羞,朝燕驭骧望了一望,转身便走,霎时走得不知去向!

  春梅等人嘻嘻一笑,跟着奔了回去!

  燕驭骧呆了一呆,不知怎么回事?

  胡老头拱手道:“敢问小哥高姓大名?”

  态度改了过来,语气也缓和得多了。

  燕驭骧颇为意外,道:“在下姓燕名驭骧,草字温栩!”

  胡老头喃喃地道:“燕驭骧,燕驭骧,小哥可是天师教门下的弟子?”

  燕驭骧一怔,道:“前辈如何知道?”

  胡老头好像没有听到燕驭骧问话,复又自语道:“那就对了,小哥请随老朽一行!”

  燕驭骧见他前倨后恭,大为不解地道:“前辈要在下到何处去?”

  胡老头道:“小哥,不必多问,到时自然知道!”

  揖了揖手道:“请!”

  燕驭骧满腹猜疑,只因见对方没有恶意,只得拱手道:“老丈请呀!”

  胡老头也不客气,当下在前面领路而去。

  燕驭骧在后面跟着,穿过桃林,眼前又是一番天地,只觉满眼碧绿,花香扑鼻,真的不愧桃园仙境!

  走完一遍碧绿原野,迎面是一座花间大厅,到了大厅,秋香和冬菊早已冲好两杯茶在候着。

  燕驭骧皱了皱眉头,他觉得眼前之事透着许多神秘,只是此刻也不便问。

  胡老头道:“小哥请坐!”

  燕驭骧道:“谢谢老丈!”

  两人分宾主坐定,胡老头转面对秋香和冬菊道:“你俩暂时回避一下,待有事时再叫你们!”

  二女点了点头,转身而去。

  胡老头叹了一口气,才道:“我刚才行为,小哥一定感到大大不解是不?”

  燕驭骧坦然道:“在下正是此疑!”

  胡老头长长嘘了一口气,道:“这自然不能怪你,假若我们早知小哥的宝剑能使郡主彩带变绿,我们定以大礼相待,也不会一再赶小哥下水了!”

  燕驭骧怔道:“这有什么关系?”

  胡老头道:“关系可大啦!”

  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在未说到正事之先,我想先请教小哥一事!”

  “愿闻其详。”

  “小哥娶亲了没有?”

  燕驭骧想不到对方一出口会问这种话,一时只弄得手足失措,隔了半晌,始道:“在下尚未娶亲,不过在下曾订过亲事!”

  胡老头点点头,道:“这倒没什么关系,但不知小哥对我们郡主有何看法?”

  “郡主人中之凤,何劳在下实言?”

  “这样看来,小哥已经中意了?”

  “中意?中什么意?”

  “其实,就是你不中意也没有办法!”

  燕驭骧听胡老头此话,更加愕然!

  胡老头叹道:“这件事吕老禅师十数年前已预知,凡天下百事,能骗得过老禅师的,可说绝无仅有!”

  “老丈说话!在下有许多地方都感到不解!”

  “当然。老朽若是不把话说明白,小哥怎能明白其中究竟,首先,老朽要向小哥介绍郡主的身份!”

  “在下洗耳恭听就是!”

  “我们原是高昌国人氏,有一年蒙古大军入侵,我们国破家亡,由一位老禅师领着逃到这里定居!”

  “高昌国,在下好像还未曾听过!”

  “高昌国地小民弱,但国中人民酷爱和平,从不远涉国外,所以外人知之者甚少,但对蒙古人来说,却是一块向外侵略扩张的重要地盘!”

  “居此地有多久了?”

  “十五年了!”

  “老丈口中的老禅师又为何不见?”

  “他两年前离此而去,这位老禅师真是一位世外高人,他离去之时便曾料到小哥今日会来!”

  “有这等事?”

  “不错,禅师临别曾赠下两句偈语,那两句偈语是:遇绿而起,遇骧而止,这不是说的小哥吗?”

  “他这话是指什么说的?”

  “便是指群主而言!”

  燕驭骧暗暗称怪道:“果真如此吗?”

  胡老头摇摇头,道:“禅师从来不以名号见示,他在高昌国时,全国百姓都管他叫善心活佛。”

  “善心活佛是否中原人氏?”

  “不错,他正是中原人氏,由于他有两句偈语提示,所以我们天天盼望你来到,也好替郡主了结一件心事。”

  “老丈美意,可是在下在此之前已订了两门亲事。”

  “大丈夫立身在外,娶个三妻四妾并不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,小哥可是答应了?”

  “老丈话虽如此说,只是郡主若不答应,也是枉然!”

  胡老头拍着胸脯,道:“这个放心,包在老朽身上好了,小哥此刻是在旅途之中,但不知以何物为聘?”

  燕驭骧想了一想,便从身上拿出一柄双极魔刃,道:“这个可以吗?”

  胡老头哈哈笑道:“有何不可?”

  说完,随又大声道:“秋香、春梅,你们可以出来了!”

  秋香和春梅应声而出,两人抿着嘴嘻嘻而笑,好像胡老头和燕驭黎说的话,她俩都已经听见了似的。

  胡老头喝道:“这成何体统?还不拜见姑爷!”

  秋香和春梅闻言,双双拜道:“参见姑爷!”

  燕驭骧大窘道:“这……”

  胡老头道:“姑爷不必客气,尽可受她俩一拜!”

  稍顿,他又道:“姑爷心意,可是认为此事还没有肯定吗?”

  燕驭骧道:“老丈明白就是!”

  胡老头叹道:“姑爷既然谨慎,老朽也不便再多说,姑爷请稍候,老朽便去禀过郡主再说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如此麻烦老丈了!”

  胡老头转对秋香和春梅道:“你俩好好侍候姑爷,老夫去一去就回!”

  他进去约莫有半个时辰光量,手里捧着一本皇历,喜孜孜地走了进来。

  冬菊笑嘻嘻地道:“我们现在可以拜见姑爷啦!”

  四女也不管燕驭骧答应不答应,便推他上首坐了,莺声燕语般说道:“姑爷在上,婢子们给你请安啦!”

  燕驭骧大窘,只急得俊脸通红,一时真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,还是胡老头出面替他打四场道:“得啦,我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!”

  胡老头道:“姑爷,郡主亦已首肯,双极魔刃也收下来了,老奴刚才翻了翻皇历,今天便是黄道吉日,不如今日就完婚!”

  燕驭骧疑道:“老丈不嫌太匆忙了吗?”

  胡老头哈哈笑道:“不匆忙,如是再等下去,便得待上百日,春梅,你和冬菊负责布置喜堂!秋香负责布置新房,夏荷随我去采购些东西回来等着急用!”

  春梅和冬菊、秋香各自去忙了。

  胡老头带夏荷,正要跨出大门,忽然转对燕驭嘉道:“姑爷闲着没事,不妨到外面走走,但千万不可走远,老奴和夏荷马上就回!”

  燕驭骧道:“老丈放心。”

  胡老头一笑,和夏荷出门而去。

  燕驭骧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是味道,他喝了两口茶,便起身朝外面走去!

  春梅忽然叫道:“姑爷到哪里去?”

  “闲坐无聊,在下想到外面走走!”

  “但请姑爷千万不要再走近左面道路!”

  “何故?”

  “婢子也说不出道理来,总之姑爷不要走左边的路就是了。”

  燕驭骧嘴里应着,心中不禁十分怀疑。

  出了大厅,那是一条笔直前行的道路,前面现出一道清澈的溪水。

  水声爆爆,再加上两岸百花随风飘忽,阵阵花香扑鼻而入,燕驭骧但觉心旷神恰,精神为之一爽。

  他心中暗想:“这里真不愧为人间仙境,等把天帝消灭之后,搬到此地来定居,那真不知哪世修的福了?”想着,想着,眼前出现两条路。

  那两条路正是分成一左一右,燕驭骧身子一顿,暗想春梅曾经嘱咐我,左边的路不能走,我还是向右边走吧!

  他刚刚挪动脚步,忽然发现左边似有一行杂乱的脚步。

  燕驭骧不禁心中微微一动,便又停下了步子,忖道:“若是左面的路不能走,那里又何来的脚印?”

 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,他终于向左面那条路走去!

  那条路甚窄,地面是沙土,所以脚印清晰可见,只见一大一小,燕驭骤当时判断,这大小两只脚印必是胡老头和夏荷留下的无疑。

  因为这里并没有外人来,燕驭驭自信这种判断十分正确,心想既是胡老头和夏荷能走的路,我为什么不能走呢?

  他一边走一边想,突然一座大山挡路,费了好半天力气他才爬了上去。

  登高一望,他刚才出来的地方已被迷茫烟雾所淹没,甚至连一点翠绿影子都看不到了。

  燕驭骧大为惊奇,心想:“这里有些古怪,我还是赶快回去,别迷路了。”

  此时,只听一阵说话声传入耳鼓。

  只听一人道:“老大,你那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  老大道:“早已大功告成!”

  “那我们可以动啦!”

  “不,我们还得等候命令!”

  燕驭骧心想:“他们发动什么?在等谁的命令?”

  他直觉声音是在右侧山中响起,便慢慢走了过去,谁知一听,声音又没有了。

  燕驭骧心中大奇,沉思有顷,忽然听得声音又在身后响起。

  燕驭骧大惑不解,转过身去,却什么也看不见。

  此时又听一阵话声传来,道:“老二,那妞儿实在长得不错,任何人见了,也难免不动心!”

  老二呵呵笑道:“天帝看中的人哪会有错,别说那妞儿,就是她身边的四名使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!”

  “老二,天帝不是说要把大本营建筑在这里的吗?”

  “我上次去时天帝的确有这种心意,不过后来感到绝非易事,便打消此念。”

  “但这里也可以好好加以利用啊!”

  “那是当然,据我看,天帝可能要在这里建一座别墅,将那妞儿藏在别墅之中。”

  老大笑道:“他真会享受!”

  燕驭骧心想原来天帝已注意到这个地方,同时他对郡主也起了歹念,此事侥幸掌握在我手里,不然郡主她们很危险。

  有一件事使燕驭骧非常奇怪,便是那老大和老二说话之时,有时声音在前,有时声音又在后,燕驭骧暗想难道这两人会隐形法术不成?

  他找来找去,都找不着说话之人在何处?

  他忽然想起来了,这两人必然是在地底下,所以声音才会这么飘忽,不定,这样看来,附近必有什么地洞。

  他这一猜果然猜对了,原来那两人正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。

  燕驭骧仔细一找,不久便找着入口之处,只见两个人站着,但却不知燕驭骧已站到身后来。

  燕驭骧发出些微声响,左面一人顿时喝道:“有人……”

  右面那人身子一飘,但燕驭骧手掌已印在其灵台穴上,他一声没有哼出,便软软倒下地去。

  左面那人朝左右望了一望,见同伴久无动静,叫道:“老郭,发现什么了吗?”

  外面没有回应。

  这人知道情况有些不妙,正待大声示警,燕驭骧五指已扼住他颈项。

  那人大骇,颤声道:“好汉饶命!”

  燕驭骧把他一提,提到山间一个隐密之处,问道:“你们这里有多少人?”

  那人为求活命,只得应道:“十个人!”

  燕驭骧道:“那是说除了你和老郭之外,另外还有八个人!”

  那人点了点头,道:“是的!”

  燕驭骧道:“那老大和老二是谁?”

  “他俩是天帝左右手,原是兄弟两人,老大曹石、老二曹足,人称天煞双剑!”

  燕驭骧喃喃地道:“天煞双剑乃宇内第一剑手,想不到也投靠天帝了?”

  那人道:“天帝有的是钱,谁见了不动心!”

  “你呢?”

  “小人算得什么?不过替天帝跑跑腿罢了!”

  “你也许跑得太累了,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!”

  手掌一起,拍了那人穴道。

  燕驭骧悄悄向前移动着,那儿有处洞穴,可容纳一个人进去,燕驭骧等了一会,未见人出来,便走了进去。

  洞中甚黑,不远处似乎有灯亮着,燕驭骧正要跨进,忽见两条长长的影子从灯光下倒投而出!

  第十二章 天煞双剑

  燕驭骧知道有人来了,一吸真气,人已紧紧贴在洞壁上,地方不大,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。

  前面那人道:“他妈的,在这里执行任务算是倒了八辈子霉,吃不好,又没有女人,实在枯燥无味。”

  后面那人道:“是啊,这里眼睁睁放着五个女人,偏偏主上不许我们动,老子真有点急。”

  前面那人又道:“老赵,我们想个法子好不好?”

  老赵问道:“想个什么法子?”

  “那几个妞儿每天不是都要出来巡逻吗?”

  “是呀!”

  “这不就是法子了吗?当她们出来巡逻的时候,我俩伏在暗处趁机抓一个来享用如何?”

 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前走,这时已走到燕驭骧脚下,燕驭骧待他俩刚刚走过,蓦然从上面翻下,双足猛然一踢,两人间哼一声,仰天栽倒于地。

  燕驭骧笑道:“你们到阎王那里风流去吧!”

  他把那两人拖到暗处,然后继续向前走去。这时山洞的路道已宽了许多,又走了一会,眼前忽然现出两条路,左面一条有灯,右面一条却没有灯。

  燕驭骧心想:“我该往哪条路走呢?”

  燕驭骧仔细考虑了一下,终于向左面有灯之处走去。

  没走出多远,他忽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对,原来就在这时,道路已尽,再也无路可行了。

  燕驭骧任了一怔,心想:“我走错了,难不成该往右面走吗?”

  他转身一望,顿时为之大吃一惊。

  原来回路亦已断绝,而且任他仔细搜寻,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条路,他立即想起天帝住的地方,不禁冷汗浑浑流下。

  他站在那里发呆,忽听一人冷声道:“小子,你是什么人?”

  声音苍老,似是那曹足的声音。

  燕驭骧念头一闪,道:“在下奉主上之命前来!”

  “既是自家人,怎么不知此洞走法?”

  “在下临行匆匆,忘了问路!”

  “那你也该问问门口的人!”

  “在下便是问的门口老郭,是他告诉在下见灯便走,所以在下才会到这里来!”

  他刚才在外面知道有一个人叫老郭,所以胡乱扯了出来,谁知曹足居然相信了,曹足正要告诉他怎么走法,忽听曹石叫道:“老二,且慢!”

  曹足道:“什么事?”

  “你就相信他的话吗?”

  “这里十分秘密,除了主上派来的人之外,我想别人不可能知道这里!”

  “话虽不错,但你也该看看,这小子倒不像是跑腿的人?”

  曹足心中一动,道:“不错,这小子一点也不像!”

  “也许你会说,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,我们不妨问问他,主上身边有几名传送命令之人?”

  燕驭裹一听,不由暗叫一声“糟啦!”

  曹足大叫道:“小子听见了吗?主上身边有几名传命令人?”

  燕驭骧咬了咬手,暗想事已至此,管他这么多,于是胡乱应道:“共有三个,现在连我四个!”

  曹足道:“他说对了!”

  曹石冷笑道:“别忙,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考他!”

  曹足道:“老大,你问他便是!”

  曹石高声:“小子听清楚了,老夫再问你,其他三个都叫什么名字?”

  燕驭骧不禁一呆,半晌答不上话来。

  曹石哈哈笑道:“老二,瞧见了吧,这小子露出马脚啦!”

  曹足道:“还是老大仔细,小弟十分佩服!”

  燕驭骧叫道:“佩服个屁,以前那三个都换了,你们知道吗?”

  曹石怔道:“那我们兄弟为何都没有接到通知?”

  燕驭骧冷笑道:“你们知道在下是来干什么?”

  曹石道:“你可是来告诉我们的?”

  燕驭骧哼道:“不错!”

  曹石问道:“通知何在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口头通知!”

  曹氏兄弟一听,都不由怔了一怔。

  要知天帝这人十分怪癖,有时传达命令用书面,有时传达命令用口头,燕驭骧信口乱说,竟然被他说中了。

  曹足道:“老大,你看如何?”

  曹石想了一想,道:“别忙,等我再想……”

  话声未了,忽听一人大声叫道:“大事不好,老钱和老程不知被何人所害,都死在走道中了!”

  曹氏兄弟一听,面色一变,曹足愤然道:“必然是这小子干的好事!”

  燕驭骧强哼道:“你们凭什么冤枉人?”

  曹足哼道:“这里从来没有外人到此,你一来便出了事,你还敢强辩!”

  曹石喝道:“赶快去搜理看,老郭他们是不是也遭了毒手?”

  那人刚奔出,洞外奔来一人,道:“老郭已死,老王还活着,属下已把他抱来了!”

  曹石目光一扫,见老王被点了穴道,连忙替他解开,指着燕驭骧道:“可是这人下的手?”

  老王点点头,道:“不错不错,正是他!”

  曹石冷笑道:“好小子我们险些上了你的当了!”

  只听一阵足步之声,接着“嘎”然一声大响,对面石壁竟向两边分开,现出一条通路来!

  曹氏兄弟年龄都在五十以下,老大比较高,老二比较矮,两人的长相都不俗,可惜两眼都带着煞气。

  曹石冷冷地道:“小子,告诉老夫,是谁要你来的?”

  燕驭骧哈哈笑道:“没人派我,我就不能来吗?”

  曹石怒道:“你和那番邦女子有何关系?”

  燕驭骧知道他说的是郡主,但却假装不解道:“你说哪个番邦女子?”

  曹石哼道:“你还假装吗?”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在下没有装的必要!”

  “那么老夫问你,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

  “在下游山玩水,无意间撞到此地来的!”

  “你在这里乱说,先前说是奉命而来,此刻又说游山玩水,谁人能信!”

  燕驭骧双手一摊,道:“不信算了!”

  “老大,据小弟看,这小子是那番邦女子的手下,不会有错了!”

  曹足点点头,道:“九成有这种可能!”

  “那番邦女子既然派他来,显见她们已发现咱们的行踪,不管怎样,咱们都留他不得!”

  “老二,你的看法不错,我也正有此意!”

  “那便待小弟把他收拾了!”

  说着,大步欺了过去!

  燕驭骧冷笑道:“只你一个人上来吗?”

  曹足怒道:“难道你还嫌不够?”

  “在下久闻天煞双剑与人动手,向来都是两人同上,这回怎么啦,阁下挂单了?”

  “与你这小于动手,还用咱们兄弟联手吗?”

  “大话说满了,待会两人再上那就不好意思啦!”

  曹足大吼道:“你这小子狂吹什么?看掌!”

  “砰”的一声,一股掌风已直拍而至!

  他原本不愿使用全力,因为受到燕驭骧言语相激,愤怒之下已用了十二成力道,狂风翻卷,声威甚为吓人。

  燕驭骧大笑道:“阁下擅长用剑,如今弃剑用掌,正是舍长而就短,你输定了!”

  大笑声中,亦自一掌挥了出去!

  两股劲力相触,只听“轰”然一声,曹足晃了两晃,燕驭骧却纹风不动。

  曹石惊道:“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,老二大意不得!”

  曹足点点头,道:“我知道!”

  曹足想了一想,道:“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,难道江湖上又出现新人?”

  曹足道:“除了燕驭骧外,未闻江湖上有什么新人!小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你老爷叫燕驭骧!”

  “燕驭骧?”曹足皱了皱眉,道:“你可是燕温栩?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燕温栩是在下弟弟!”

  老二曹足哈哈笑道:“那好得很,燕温栩是主上所要之人,如今只要把你擒住,就不怕你弟弟不就范了!”

  其实,他哪知道燕驭骧刚才说燕温栩是自己弟弟,不过是有意逗他而已。

  曹石也不知实情,道:“有其弟必有其兄,老二,大意不得!”

  曹足点了点头,“呛啷”一声,抽出宝剑。

  燕驭骧哂道:“最好还是你们兄弟一起上吧!”

  曹石听了怒道:“小子你狂什么?老夫弟弟已经足够收拾你了!”

  只见银光一闪,一道森寒剑气已洒了过去。

  燕驭骧步子微侧,宝剑跟着出鞘,“唰”的一声,反向曹足腕脉挑去!

  曹足心头一凛,招式忽变,越来越快,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的要害部位!

  燕驭骧喝道:“好剑法!”

  蓦地也是一变招式,剑幕忽然暴裂而开,接自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,场中两人骤然为之一分。

  曹足倒提着宝剑,肩头上流着鲜血,他的面色很难看,再看燕驭骧时,却无事地站在那儿。

  “老二,你受伤啦?”

  “不碍事,这小子剑法好快!”

  他寒声说出,随拿出金创药敷在肩上,止住了血。

  曹石道:“还能动手吗?”

  曹足道:“大概不碍事!”

  曹石“蓦”地抽出了宝剑,道:“我两兄弟只好一起上了!”

  手中宝剑疾挑而起,直弃燕驭骧命门大穴!

  这一招的杀着自是无与伦比,燕驭骧哪敢大意,手腕一翻,“叮”的一声把曹足荡开。

  曹石涩声道:“上天下地!”

  曹足应道:“无所不能!”

  地下的曹石更是毫不怠慢地连出两剑,刚刚把所有空位都填得满满的。

  天煞双剑果然名不虚传,尤其两人联手,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,滴水不进!

  燕驭骧顿感压力增强,于是臂一掷,身子斜掠,一瞬间反手连挥三剑!

  天煞双剑自出道以来,可说从来没有人在两兄弟手下走过二十招的,今天燕驭骧不但走过了二十多招,而且招招都争取主动。

  敌我双方晃眼已过三十多招,情形依然如此,天煞双剑大感不耐,厉啸连声,凶猛杀招连番而出。

  这一来,燕驭骧所受的压力骤然加紧,他陡然一声大喝,剑招弯曲而起,疾快地洒向曹氏兄弟!

  这一招,正是他把天师紫府神功第一式“天师抚琴”,用到剑招上来,威力无与伦比。

  曹氏兄弟一番暴弹而退。

  两兄弟全是眉心中剑,手中长剑也摇摇欲坠!

  曹石颤声道:“他……他天师教弟子……”

  曹足道:“大哥,你没事吧?”

  话刚说完!“噗嗵”一声,倒地而亡。

  曹石忽然笑道:“好兄弟慢走……”

  身子晃了两晃,亦自倒地不起。

  燕驭骧长长嘘了口气,道:“两位安息吧!”

  大步从那座石穴中走了。

  老王他们虽然还没有死,可是看燕驭骧这么英勇,早已一溜烟似地跑光了!

  燕驭骧欲走出那座石穴,但他转来转去就是出不去,原来老王等人怕他追杀,临行做了手脚。

  另一边,胡老头和冬菊买了东西回去。过了很久,胡老头感到奇怪,问道:“春梅,你可知道姑爷去了何处吗?”

  春梅道:“他只说到外面走走,不过我告诉他不要走左边那条路。”

  胡老头顿足道:“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?”

  “左边不是没出路吗?他若往左边走,我怕他一去不回来!”

  “你越是这样嘱咐,他越起疑心,唉……”

  “难道他真会逃走吗?”

  “逃走那倒未必,我只怕他一旦走了出去,要回来只怕要迷途。”

  春梅一听急道:“那……怎么办呢?”

  “除了去找他之外别无他法,你们在这里等着,冬菊和我一道去!”

  说完,胡老头带着冬菊出门而去。

  两人沿着左边道路而行,他们一步一步前走,偶而也发现燕驭骧脚印,但到山边之时,脚印已经消失。

  冬菊道:“他一定走上山去了!”

  胡老头点头道:“他既到了这里,当然只有上山一途,不过山势这么大不知他往何处去了?”

  冬菊道:“我们不妨各走一条路,不管有没有发现他,一个时辰之后都回到这里来会齐。”

  胡老头道:“看来只有这样办了。”当下右边行去。

  冬菊便向左边行去,所走的方向正是燕驭骧行去所在,偏巧她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,走了一会,便见满山乱石,哪像有人的样子。

  她便走了回来,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,胡老头才走回来。

  胡老头问道:“你回来多久了?”

  冬菊胡应道:“刚到!”

  在她心想胡老头又没跟自己后面,自己就是乱说,他也不知道,不但如此,她还反问了一句:“老头,找到人了没有?”

  胡老头道:“找了整个山谷,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,你呢?”

  冬菊忙道:“我也是一样,我看我们不如回去瞧瞧,说不定姑爷已回去了也未可知!”

  胡老头叹道:“这是唯一的希望了!”

  于是,两人又奔了回去。

  到大厅一问,哪有燕驭骧人影,这时胡老头不禁也呆住了。

  “怎么办?”春梅颤抖着声音道:“八成他是逃走了!”

  胡老头挥挥手道:“假如他要逃走,他就不会用双极魔刃定情,再说,我也看得出来,他对郡主印象一直很好,根本用不着逃走!”

  冬菊冷笑道:“这是你个人的看法,你看天色都快黑了,他如要回来,早就回来了,何用等到现在?”

  春梅道:“现在争也没有用,还是等我请郡主出来商量才是!”

  胡老头道:“这也是。”

  春梅正要移步走近,忽见郡主走了出来。

  郡主道:“你们的话我都听清楚了,胡老头,你看法不错。”

  冬菊道:“不过眼下问题是,他究竟去了何处?”

  郡主道:“你们瞧瞧,他会不会遇到别的事情?”

  胡老头道:“也许有这种可能,不过咱们此地四面都与外界隔绝,仅有一条路亦甚秘密,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!”

  郡主的脸色显得很难看,她沉吟了一会,道:“收拾点零用东西,我们出去!”

  胡老头口道:“郡主……”

  郡主挥手道:“不用多说了,我既已收了人家聘礼,那便是燕家的人了,他如有三长两短,叫我怎能心安,自然是找着了人再说别的事情。”

  胡老头叹道:“郡主既作了这种决定,老奴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

  四女很快收拾好行李,行李不大,但里面都是值钱东西,其他东西都放在一间秘室里了。

  那时天色已晚,他们匆匆用了些东西,便沿着小径离开了这片桃林。

  这时燕驭骧正被石道所困,他百般无耐,只好坐下来休息,心想:“我被困在此,郡主她们不知,或认为我已逃走,唉!这叫我如何向她们解释!”

  他越想心中越急,坐不一会又站了起来,情急之下,举拳便朝四周乱劈。

  一阵隆隆大响之声充耳响起,岩石乱飞,陡然在右面洞壁现出了一处洞穴,那洞穴不大,堪堪能容一人经过!

  他走到洞口一站,洞边有轻轻风声刮起,知道前面必有通路,便举步前去。

  不几步,便见右侧有光线,他大步奔了过去,原来竟是他初进洞之时的山洞。

  他三步两步赶到洞口,抬头一望,但见星月在天,已是子夜时分了。

  他喃喃地道:“想不到我在洞穴里面呆了一整夜,此时赶去,郡主他们怕不急死才怪!”

  心念一闪,如飞奔去!

  来到房子门口,但见房中一遍黑,他顿时一怔。

  燕驭骧大声叫道:“胡老丈,胡老丈!”

  声音透人房中,久久没有回应。

  燕驭取忖道:“难道他们都去找我了?但房中却没有人留守!”

  他这样一想,当下向房子里面走去。

  房中一遍漆黑,他打燃了火摺子一照,却见喜堂只布置了一半,走到后面一望,一些鸡鸭都好生生地活着。

  显然郡主他们都去找他了。

  他大感惭愧,顺步走了回来,来到大厅,忽见灯光亮着,燕驭骧不由吃了一惊,暗想这里刚刚还没有人,我进去不久,谁便来过?

  此时此地,他唯一可以想的自然就是胡老头他们回来了,一步跨出大厅,呼道:“郡主,在下在此!”

  忽听一人冷声道:“你是谁?”

  只听是一个男人口音,听口气,又绝对不是胡老头,燕驭骧一怔之下,不由反问道:“你是谁?”

  那人呵呵一笑,燕驭骧见来人一身奇装异眼,绝不像中原人士打扮,那人身材高大,尤其长相凶恶,夜半看来更有一种慑人的威势。

  那人冷冷地道:“我先问你,你为何反而问起我来了?”

  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
  “你能找到此地,我就找不着吗?”

  “你不是中原人士吧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你到这里干什么?”

  “我问你话,你还没答复。”

  “你到这里来时,可曾看到郡主?”

  “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!”

  “你是否认识郡主?”

  “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!”

  “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这也是我要问你之事!”

  燕驭骧问他三次,次次都被他挡了回来,更令人恼火的是,燕驭骧所要问的,便也是那人所要问的。

  燕驭骧不禁有些光火了,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那人道:“先说你的!”

  燕驭骧抵不住他这种牛皮脾气,只得道:“在下燕驭骧便是!”

  “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郡主乃在下妻子!”

  那人听得一怔,道:“罗雅多兰是你的妻子?”

  那人摇了摇头,又哺前自语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,罗雅多兰怎会是你的妻子?”

  燕驭骧朝大厅一指,故意道:“你来时没有看见吗?那喜堂便是我们成婚之后刚刚拆去的。”

  原来喜堂还没布置就绪,但燕驭骧却偏说是成婚之后要拆去的样子,那人初来未察,果然完全相信。

  那人脸上先有不信之色,其后慢慢转变成为一种杀机,他冷冷跨上一步,问道:“我问你,罗雅多兰现在何处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你已连问我两个问题,若不答复我所问,休想从我嘴里知道片言只字!”

  那人目光转了一转,道:“好吧,你问!”

  他忽然又道:“你大概要问的还是老问题,我不妨先告诉你,我名叫蒙塔珍,乃是高昌人氏,我自幼与罗雅多兰有婚约,你知道否?”

  燕驭骧哼道:“你说郡主自幼与你便有约,你有什么证据!”

  蒙塔珍道:“我当然有证据!”

  “证据何在?”

  “便在我身上!”

  “拿出来瞧瞧看!”

  “你不配瞧!”

  “你根本胡说八道,有什么证据?”

  蒙塔珍冷冷地道:“有没有证据,你都管不着,我问你,郡主现在何处?”

  燕驭骧把头一昂,道:“不知道!”

  蒙塔珍脸色微微一变,道:“姓燕的,你究竟说不说?”

  燕驭骧连声道:“不说,不说,任你把地问穿了底,燕某就是不说,你又怎么样?”

  蒙塔珍冷然一笑,道:“我自有办法使你说出!”

  说话声中“哈”地一掌劈了过来。

  燕驭驭手臂一挥,亦自还了一掌。

  两人这一掌乃是以攻对攻,以硬对硬,只听“轰”然一声,两人都晃了两晃。

  蒙塔珍喘了一口气,道:“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,但你该知道,不论怎样,郡主都是我的!”

  说话声中,第二掌又劈了过来。

  他前一掌所用的力道还不大,第二掌劈出的劲力可就大了许多,劲风呼啸而过,刮起阵阵黄沙飞扬!

  燕驭骧不屑地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?也敢和我争郡主,告诉你,就是说上天去,郡主也是我的!”

  手臂一弹,第二掌也劈了出去。

  只听两声震天大响过后,两人都稳不住身形,一直向后退了五六步,方始稳住身子。

  这一次两人都受伤不轻,两眼虽都瞪着对方,只是都在暗自运功调息。

  四周寂静无声,微风吹过,阵阵花香透鼻而人,使人为之心旷神恰。

  没有多久,燕驭骧终于缓缓地舒展了一下身子,他究竟是习过上乘内功之人,恢复得比较快。

  蒙塔珍睹此情形,不由心中大急。

  他心道:“姓燕的小子恢复得这么快,显见内功在我之上,等下如再动手,我便不能和他硬碰硬了。”

  燕驭骧冷冰冰地道:“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好吗?”

  蒙塔珍道:“没有恢复好也是一样,我照样可以和你动手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你别把大话说满,少时动手失败时,便要怨天尤人啦!”

  蒙塔珍喝道:“住口!”

  他的性子比较急,说过之后也不管伤势如何?便向燕驭骧恶狠狠地欺过去。

  “你虽大不识好歹,我劝你还是放弃和我争郡主之念,说真的,我们已成过婚,你凭什么硬要拆散我们夫妻!”

  “我和郡主早有婚约,你凭什么横刀夺爱?”

  “阁下既然这样说,我俩只好再度一搏了!”

  手掌一扬,掌劲自腕底穿了出去!

  这一次蒙塔珍再也不和他以硬打硬了,当燕驭骧掌劲飘出之际,只见他庞大的身子微微向旁闪了一步。

  燕驭骧笑道:“怕了吗?”

  掌心推移,掌劲毫不放松地跟着追袭过去,掌势若雷,声威甚为惊人。

  蒙塔珍连闪两闪,兀自闪不出燕驭骧的掌劲范围,他哼了一声,人已弹起半空,很快用了一个大圈。

  燕驭骧只得将掌劲收回,停手不发。

  当蒙塔珍绕到第二转时,只见他的双足一阵蹬踢,忽然,掌心如墨,呼地一声疾劈而下呢!

  燕驭骧大惊道:“西域青血掌!”

  豪塔珍得意地道:“你也知道青血掌!”

  相传“青血掌”乃西域禅宗所创,不过禅宗乃当世高人,他创下这套武功之时,仅仅只用过一次。

  那一次,因为武林有个大魔头“雪岭白猿”侯千石为祸武林,武林名门各派都制他不住,禅宗才出现。

  燕驭骧想不到久已不在武林出现的青血掌会在自己面前出现,更使他料不到的是,蒙塔珍竟然会使青血掌。

  当下心中也不敢怠慢,双臂奋然而起,接了蒙塔珍一掌。

  豪塔珍虽有这种不世武学,只因火候不到,此刻只能施出五六成功力,燕驭骧双掌一抗,两人刚好斗了个平手之局。

  但,因为蒙塔珍先前伤势未愈,所以双方一震之下,燕驭骧固是晃退了一步,蒙塔珍也不能在半空停身,斜斜落下地去!

  燕驭骧寒声道:“你是禅宗什么人?”

  蒙塔珍道:“你也知道我师父名头?”

  燕驭骧惊道:“你是禅宗弟子,想不到……”

  他本想说,想不到禅宗会教出这种弟子,可是自觉这话说出对禅宗大为不敬,所以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。

  豪塔珍道:“想不到什么?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你别问了,总之,我们之事现在不能解决!”

  “为什么现在不能解决?”

  “因为你是禅宗弟子,我不想伤你!”

  “你伤得了我吗?”

  燕驭骧愤然道:“那么你就再试一试!”

  蒙塔珍喝道:“当心了!”

  手掌一伸,掌心如墨,挟着丝丝气劲击了过来。

  要知他伤势未痊,这一强行运掌,真力便感有点不继,可是他为人天性倔强,硬是不管后果,劲力加大,猛推而出。

  燕驭骧不屑道:“这是你自取其辱,那可怪我不得!”

  单掌一抡,飓风如雷般击出,两股劲力一触,只见掌劲翻滚不止。

  蒙塔珍只觉胸口一窒,一口呼吸接不上,胸腹一热,哇地喷出了一口血,向后退出七八步,跌坐在地上,久久爬不起来。

  燕驭骧道:“得罪了!”

  蒙塔珍恨道:“别高兴太早!”

  “难不成阁下还有反败为胜之法?”

  “今日不成,总有一日我要报这一掌之仇!”

  “在下候着就是!”

  他本想就此离去,忽又一想,此人究竟一向和我无冤无仇,若是因此伤重不治,岂不是害了他吗?

  燕驭骧这样想,便从身上取出两颗药丸,用中食二指一弹,道:“张口吞下去,这对伤势将大有帮助!”

  蒙塔珍却不领情,手臂一挥,恨道:“谁稀罕!”

  燕驭骧呆了一呆,心想我已尽了心力,他既不领情,我亦无法,只得飞掠而去,转眼走得踪迹不见!

  燕驭骧离开桃花林以后,他的目的自然在追寻罗雅多兰郡主等人,一直追到第二天,他仍然没有发现罗雅多兰等人踪迹。

  他心中想道:“追罗雅多兰郡主固然重要,但是要到武当派去报信也很重要,我何不一面去武当报信,一面去追人?”

  于是改道向南,直向武当而去。

  大约晌午时分,他来到了一个小镇,肚子也有些饿了,便找了一家客店,挑了个靠窗座位,叫了些酒菜,准备吃喝。

  忽听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响起,不久停在店门口,燕驭骧举目瞧去,只觉眼睛一亮,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女子。

  一看那两个女子的打扮就可以明白,其中必是一主一婢,那婢子年龄较小,但却生得十分乖巧。

  那主人长得十分美丽,年纪也不甚大,娇美之中透出几分天真之态,使人见了,当真有种喜爱之感。

  只听那婢子道:“小姐,随便用点东西算了,我们还得赶路呢!”

  那小姐道:“说得也是!”

  不要瞧她年纪甚小,在外面经验倒蛮丰富,点东叫西,无不中意。

  燕驭骧的酒菜先送了上来,他喝了两杯,只听那婢女悄声道:“小姐,那贱人当真会朝这条路上来吗?”

  那小姐道:“你担什么心?还怕她飞上天去了不成?”

  只听那婢女又道:“不是婢子担什么心,而是那贱人太过奸猾,加之她眼线又多,只怕她已经往别的路上走了!”

  那小姐摇摇头,道:“不会的,看她的模样,好像是到武当去的!”

  燕驭骧心中又是一动,心想她俩说的“那贱人”究竟是谁?

  燕驭骧又喝了两杯酒,暗忖不管怎样,“那贱人”既要上武当去,行程应该和我相近,我得跟去瞧瞧。

  他慢慢吃着,旋见那小姐和那婢子已会过了账,起身离去。

  燕驭骧也不怠慢,跟着走了出去。

  他把距离保持得很好,总若即若离地保持在十丈远近。

 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,太阳慢慢西沉的时候,二女才隐在一处山林之中。

  燕驭聘另外找了个隐秘之处,两眼望着来路,这时太阳已经落山,大地已罩上了一层暮色。

  燕驭骧心想:“人怎么还没有来呢?”

  思忖未落,只听一阵隆隆车声从前面前面来路响起,不久,车子慢慢驶了过来。

  那是一辆普通车子,赶车的人却人眼甚熟,他正是天帝属下金衫白级使者王刚,燕驭骧一见,不由吃了一惊。

  他想以王刚的身份,今日居然扮作了赶车之人,那么车上的人身份如何,那是不言而可知了。

  他这时不禁有些替那两个女子担心,因为他知道王刚的武功不弱,再加上车上之人,二女会不会是敌手,实在使人优疑。

  不过燕驭骧现在更需要知道的是车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?

  这车马已来近了,突闻一声娇叱道:“停止!”

  接着只见人影连闪,那主婢两人飞身而出?

  王刚一拉缰绳把马控制住,他目光一扫,满不在意地道:“两位姑娘有什么事?”

  那婢子喝道:“快叫车上的人下来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那得先问问你们到哪里去?”

  “姑娘是官府里的人吗?”

  “不是!”

  “那么姑娘是剪径的绿林好汉了?”

  “也不是!”

  “既然两样都不是,姑娘凭什么叫咱们停车?”

  “车子坐的可是贝祈绫那贱人?”

  王刚一怔,暗中的燕驭骧也听得一怔,心想:“她们找贝祈绫干什么?”

  只听车中一人道:“不错,姑奶奶正是贝祈绫!”

  卷帘一掀,贝祈绫已探身出来,她朝二女望了一眼,但觉二女都甚为陌生,不禁摇摇头,道:“你俩真是找姑奶奶我吗?”

  那婢子骂道:“不要脸的贱人,你只知道以肉体去迷惑天帝,然后假公济私去谋害人,你是谁的姑奶奶?”

  贝祈绫叫道:“哟,这位小妹妹说起话来倒挺厉害嘛!”

  那婢子却是得理不让,叱道:“住口,谁是你的小妹妹,和你称姐道妹,怕不辱灭了我三代祖宗!”

  这话说得很重,换了任何人,都得变脸作色了。

  但贝祈绫硬是沉住气,缓缓走了过来,道:“小妹妹别这么说好不好,我姓贝的就是再贱,也不会把你辱没成这副模样呀,你说是不是?”

  那婢子骂道:“不要脸,还在叫人家小妹妹!”

  贝祈绫面孔一扳,道:“小贱人,你当真认为姑奶奶在和你拉关系吗?”

  那婢子嘴巴也厉害,厉声道:“我们姓贝的都死光了,我也不会认你这家门!”

  “这样看来,你也姓贝了?”

  “我这个贝和你那个贝不同,你那个贝臭而不可闻也。”

  “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!”

  “在人格上,我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!”

  她实在会说话,贝祈绫每说一句,都被她封了回去,而且几乎使贝祈绫下不了台。

  贝祈绫耐性再好,不禁也有些光火了,冷哼道:“小贱人,你说说看,你拦着我去路是何道理?”

  那小姐忽然插口道:“还我全家命来!”

  贝祈绫冷笑道:“敢问这姑娘贵姓?我在何处伤了你一家人?”

  那小姐冷冷道:“我姓贝,草字宛岑家父刘昭太便是!”

  贝祈绫道:“原来你是飞龙堡主的女儿?”

  贝宛岑冷冷地道:“总算被你想起来了,飞龙堡被你带人前去屠杀之时,恰逢我外出未归,我们今日可是冤家路窄了。”

  “原来你是刘昭太余孽,姑奶奶今夜便一并打发你上路!”

  “你这贱人可算是人间妖魔,本姑娘非替武林除害不可!”

  王刚哈哈笑道:“贝小丫头,你办得到吗?”

  贝宛岑不屑道:“王刚!你是金衫使者,如今冒充一个车夫,怕姑娘不知道吗?”

  王刚姓名被人家识破,不由怔了一怔,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
  贝宛岑道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,你们所作所为,哪一点瞒得过本姑娘,我再说一句,你们是去武当的对吗?”

  王刚大惊道:“这个你也知道?”

  贝宛岑得意地道:“本姑娘不但知道你们要去武当,而且还知道你们去武当干什么?你信是不信?”

  “你说说看!”

  “你们带着天帝之书信去武当,威胁武当掌门不可和任何派别采取联盟,如不然,天帝便把武当派消灭,对不对?”

  王刚一呆,转脸对贝祈绫道:“贝姑娘,这……”

  贝祈绫寒着脸哼道:“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了内奸!”

  王刚颓然道:“不错,但这内奸会是什么人呢?”

  贝祈绫皱皱眉头,道:“一时之间很难猜得出,只好回去慢慢细查了!”

  贝宛岑不屑道:“你还有命再回去吗?”

  王刚哈哈笑道:“你自信有本事胜得我们?”

  手掌一扬,“呼”地一掌劈山,眼前忽失贝宛岑所在,王刚心中方在暗惊,忽听贝宛岑在身后叫道:“姓王的,本姑娘在这里呢!”

  王刚陡然一震,回转身去,“呼呼”又是两掌辟了出去,这次他已学了乖,生怕对方又闪到身后,所以两掌都不用力,却把劲力留在后面。

  这一次,情形果然又是一样,他两掌劈出,贝宛岑又转到了身后,他立刻一个晃身,大吼一声,几乎把全部真力都贯注在双掌之上劈了出去!

  哪知他这两掌又落了空,贝宛岑又在他身后冷声道:“花拳绣腿功夫,也敢拿来现眼,躺下!”

  “躺下”两字刚出,王刚只觉身背炸痛欲裂,“不好”两字都未及出口,身子已经栽出五尺之外。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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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

  贝祈绫大骇,慌忙奔了过去,只见王刚气息奄奄,显然是没得救了。

  她想不到对方武功这么高,王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,王刚在对方手下可说一招都没使便送了命,那么自己上去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。

  贝祈绫一念及此,不由心胆俱裂,陡然站起身来,贝宛岑已五指钩扣了过来。

  贝祈绫大骇,向后退了一步!伸手从身上抽出彩带。

  贝宛岑骂道:“贱人,你迷惑天帝,不知害死了多少人,今天,你还想活命吗?”

  贝祈绫哼了一声,彩带猛挥而出!哪知对方的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,招式一出,彩带便被别人抓住!

  这种情形在贝祈绫来说,可说绝无仅有之事,只是一招,她便已经受制。

  贝宛岑冷冷地道:“贱人,还有什么能耐?”

  贝祈绫用力一挣,哪里挣得动分毫!

  那婢子道:“小姐,宰了她正好替老爷报仇!”

  贝宛岑道:“我当然不会放过她!”

  五指一弹,彩带弹回,其势若矢,那彩带就好像有人催动一般,一连打了三个旋转,便反将贝祈绫全身缚住。

  贝祈绫芳容失色,那婢子已挺剑走了过去。

  忽听一个人道:“宛岑姑娘剑下留人?”

  贝宛岑冷冷地道:“燕驭骧,你早该出来了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在下有眼不识泰山,想不到姑娘早已发现在下!”

  贝宛岑不屑道:“你由店里一路跟随我们到此,你怕我不知道吗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姑娘明察,在下跟随姑娘,其实并无恶意!”

  那婢子哼道:“假如你有恶意,还能容你活到现在!”

  顿了一顿,她又道:“我们在店子说话之时,你就留心偷听,八成是要替这贱人乞命来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两位姑娘明鉴,她的确有不该杀之处!”

  那婢子道:“我们知道,她曾在天帝面前替你乞过命。”

  燕驭骧大惊道:“姑娘这件事也知道,想必是从天帝那里出来的人了?”

  贝宛岑神秘地道:“那也不一定!”

  她说着话,但是那条彩带仍紧紧缠着贝祈绫不放。

  贝祈绫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,不由乞怜地望着燕驭骧,道:“驭骧,救我!”

  燕驭骧想她在外面树敌太多,一心为天帝卖命,我本该不理她,可是她对我有过恩,于是拱手道:“宛岑姑娘,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了她?”

  贝宛岑冷声道:“你这个人真没出息,她如今做的事,明明和你站在敌对立场,你还替她求情?”

  燕驭骧叹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在天帝府中,她至少也曾对我有过恩惠,大丈夫知恩不报非人也!”

  贝宛岑冷笑道:“难道你忘了,当段老爷追她之际,你不是也曾救过她吗?你既救她在先,她救你在后,两相已了。”

  燕驭骧心头一震,暗想这贝宛岑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?居然连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知道,难不成她成天都跟在我后面?

  他心念一闪,道:“那时我救她是基于另一种原因!”

  贝宛岑道:“其实不管说什么原因,你的用意都不外乎不愿见到她死,不过,要我放她也容易,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姑娘请说,什么条件?”

  贝宛岑道:“有朝一日,不论在任何情况下,你都得替我杀死天帝!”

  燕驭骧原以为她要提出什么奇怪的条件来刁难自己,哪知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之事,就是她不提出来!自己不是也要杀天帝吗?

  “姑娘在开玩笑吧?”

  “你嫌条件太难?”

  “太容易了!”

  “那么你答应啦?”

  “在下此刻所行,无不以天帝为目标,自然是要把他除去,难道在下对他还会手软不成?”

  “也许我的看法和你不同,你答应我这个条件还不算,至少还得将指头划破,然后把血喝下去,以证真心诚意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姑娘真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!”

  他毫不迟疑地抽出宝剑,然后用剑划破了一道口子,血流了出来,燕驭骧猛然一口吸干,誓道:“他日若不杀天帝,便犹如指上之血!”

  贝宛岑笑道:“行啦!”

  五指一松,把贝祈绫松脱,转首对那婢子道:“小翠我们走吧!”

  小翠应了一声,两人转身如飞而去!

  燕驭骧望着贝宛岑的背影出了一会神,暗忖不知此女是谁?不但功高难测而且行动也十分诡秘,尤其她要自己答应的那个条件,叫人听了真是又滑稽又好笑。

  正思念问,贝祈绫走了过来,道:“驭骧,你在想什么?”

  燕驭骧冷声笑道:“我想我的,何用多问?”

  贝祈绫道:“你还恨我?”

  燕驭如哂然道:“我们之间能够说得上仇恨吗?”

  贝祈绫忽然叹了一口气,道:“不管别人怎么说我,怎么骂我,怎么恨我,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痴心!”

  “只怕你说错了,你的痴心对象是天帝,怎会是我?”

  贝祈绫悲声道:“我对他和你究竟是两回事。”

  燕驭骧怒叱道:“放屁!你一个女人要跟多少男人?”

  贝祈绫一呆,道:“你……”

  燕驭骧嘿嘿冷笑道:“我怎么样?我老实告诉你,你如想和我往来,从今天起,便得和天帝一刀两断,如不然……”

  “你知道我母亲和师父都是由他保护的。”

  “保护?任何人都看得出来,他是以你母亲和师父要你就范,偏你把他当作好人!”

  “这情形我早已考虑了!”

  “当局者迷,最后你还是认为天帝是对的?”

  “不!我总认为他对家师和家母并无恶意!”

  “天下也未曾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,认贼作父不说,还把身子奉献给别人,哼……”

  他直觉贝祈绫难以理喻,说到最后,也懒得说下去,便大步向前走去!

  贝祈绫飞身一拦,呼道:“驭骧,听我解释吧!”

  燕驭骧怒道:“我不听!”身子一闪,从右边掠了出去!

  贝祈绫哪里肯舍,呼地又拦上前来,道:“驭骧,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上武当吗?”

  燕驭骧怒道:“刚才那个贝姑娘已把你的意图说穿,你还罗嗦什么?”

  贝祈绞摇摇头,道:“不,我另外还有目的!”

  “什么目的?”

  “另外目的便是找你?”

  “你找我干什么?难道我欠你钱没有还?”

  “你不要这样对我,你应该知道,我爱你极深,只要天帝稍微有点对你不利举动,我都希望设法告诉你!”

  “那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什么?”

  贝祈绫嘻嘻一笑,道:“先回答我,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姐姐?”

  燕驭骧想不到她会问出这句话,不由呆了一呆,以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!

  贝祈绫幽幽地道:“怎么啦,你不爱我了?”

  燕驭骧仍然没有说话,两眼望着贝祈绫,一时之间,不知把她当作妖女看待还是当作孝女看待?

  贝祈绫忽然叹道:“我知道,我所行所为不为武林人物所谅,他们恨我,他们在暗地里骂我,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!”

  贝祈绫顿了一顿,又道:“我不但不在乎这些人,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无所谓,我……我只要你爱就行了……”

  这话说得委婉凄恻,饶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受到感动,燕驭骧至性至情之人,突然之间对她大是同情起来。

  燕驭骧正要安慰她几句,忽听一个冷笑道:“好肉麻哟!”

  声音来得奇突,燕驭骧喝道:“什么人?”

  那人冷冷地道:“淫贼,你还记得我吗?”

  燕驭骧这是第一次被人骂为“淫贼”,他心中虽气,只是一听说话之人声音甚熟,心头一震,呼道:“你是程姑娘?”

  那人道:“总算被你记起来了!”

  说着,人已现出身来,程清颖满脸寒霜,目视贝祈绫,道:“这女人是人所不耻的淫妇!想不到你和她也有一手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程姑娘,你听我解释?”

  程清颖怒道:“还解释什么!你们说的话我都已听到,哼!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!”

  这话说得很重,燕驭骧可以忍受下来,贝祈绫就不同了,要知天下女人都差不多,为情为爱,那是什么也不顾的。

  贝祈绫立刻脸色一沉,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程清颖哂道:“你配问吗?”

  贝祈绫不甘示弱地道:“我当然配问!”

  程清颖怒道:“你凭什么?”

  贝祈绫把娇躯一挺,道:“不凭什么,单凭我是他的妻子名份,总够了吧?”

  程清颖脸色铁青道:“你是他妻子?你们有媒有证吗?”

  贝祈绫哼道:“我们虽无媒无证,但我曾和他相好过,身上已经有了他的骨……肉……”

  这话一出,燕驭骧惊呆了。

  程清颖气得脸色铁青,全身发抖,咬牙切齿道:“这……是真的!”

  贝祈绫冷笑道:“当然是真的!”

  她顿了一顿,又道:“你刚才既已听清我们说话,便该知道我这次来武当,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!”

  程清颖闻言放声大哭道:“好呀,你和别的女人纠缠!我还可以容忍,想不到你连这种贱女人也搭上,叫我如何甘心!”言罢,飞身而去!

  燕驭骧大叫道:“程姑娘,请等一等!”

  说着,正要飞身追去,手却被贝祈绫拉着,他狠狠瞪了她一眼,道: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

  贝祈绫道:“让她去算了!”

  燕驭骧怒道:“这怎么可以!”

  贝祈绫指着肚子,道:“难道你连我肚子里这块肉也不要了?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我不相信,这也许是天帝的,你却往我头上推!”

  “天帝早已失去生殖能力,这是众人皆知之事,何况,我们女人家对这些事总比你们男人清楚,就是要骗也骗不过人的。”

  燕驭骧想了想,假如贝祈绫说的是真话,时间一久,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,这事也会被天帝知道,按照天帝为人,只怕贝祈绫也难逃一死。

  他心随念转,当下问道:“假如这事当真,你准备作何处置?”

  “你是大男人,这得要看你的啦!”

  “我对此事毫无准备,也不知如何是好?”

  “难道你没有别的去处吗?”

  “你舍得离开天帝吗?”

  “这不是舍得与舍不得的问题,天帝那人嫉妒心太大,若他知道这件事,我的命就难保了。”

  “那么你仍然对他有所留恋了?”

  “我这次请命来武当,目的便是要和你商量一个万全办法,我这条命虽不值钱,但肚子里面的肉却是你的,你总不能不顾呀!”

  “依你看,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?”

  “我问你,你可有安全地方没有?”

  “你是否准备藏起来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你这样做,难道不要你母亲和你师父的命了吗?”

  “我自有欺骗天帝的办法?”

  “什么办法?”

  贝祈绫想了一想,道:“找一个和我相似之人,然后把她杀死,你便对外宣扬,说我已死了,这样他就不会对师父和家母起疑了!”

  燕驭骧摇摇头,道:“你这样做!既不道德也不安全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为了你诈死,必须要找一个无辜替身,这不道德,所以我不愿为,就算你这样,天帝也未必会善待令师与令母,所以我说也不安全!”

  贝祈绫沉吟了一会,道:“那么依你之见呢?”

  燕驭骧毫不犹疑地道:“先找个地方把令堂和令师安定下来,这地方必定要十分秘密,纵是天帝如何尽力也找不到。”

  “你有这种地方?”

  “我虽然没有这种地方,但有个人早就答应过我!”

  “这人是谁?”

  “凌漓!”

  “原来凌漓早就不可靠了?”

  “连你算在一起,我们至少已知道了两名内奸!”

  燕驭骧和贝祈绫都听得大吃一惊,仰头望去,只见一人含笑而来,燕驭骧和贝祈绫见了,齐声道:“凌漓,原来是你!”

  凌漓笑道:“想不到吧?”

  贝祈绫问道:“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?”

  “这点得请你原谅,你出来不久我就出来了,而且我一直跟在你后面,贝祈绫姐,你不见怪吧?”

  “事已至此,我还有什么好怪的,我们刚才说的活,想必你都已听见了。”

  “不错,我都听见了,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意见!”

  “什么意见?”

  “在目前来说,你的形迹丝毫也不见显露,正好到天帝面前多刺探一些事情,要是可能,一举将他击杀岂不为妙!”

  “这件事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只怕很困难!”

  “祈绫姐,我很了解你的心境,说句老实话,你自始至终就把天帝看错了,他若是真心要保护令师和令堂的安全,便不该占有你身子!”

  “这是我自……”

  凌漓摇头道:“你想说这是你”自愿的“是不是?其实这是你自己骗自己,谁不知道你是被他先用麻药麻倒才失身的。”“往事已矣,提它作甚?”

  “只要你这一次另有表现,我相信天下人定会对你另眼相看!”

  贝祈绫心中微动地道:“你看我该怎么做呢?”

  “我还是刚才的意见,接近天帝之时!不要放弃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,至于其他,关于里面机关布置,最好也多加注意,以便驭骧举事之时作个内应,做这些事,你比我方便得多了!”

  “家母和家师那边怎么办?”

  “请放心,那里我会派人照拂,如果发现情形不对,我会把她俩转移到安全地带去!”

  贝祈绫怀疑道:“凌漓妹,听你口气,好像有十分把握?”

  “家父以前是朝廷命官,后来被金天夏害死,家父生前总还有些朋友和部下,他们这些人如今都在支持我报仇雪恨!”

  “你已有一定步骤?”

  “当然,我们至少也有二十多人,保护令师和令堂那是绰绰有余的!”

  贝祈绫想了一想,道:“好吧,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好了!”她顿了一顿,又道:“驭骧,不过我希望你尽量争取时间,因为我肚子里面这块肉不能拖得太久,时间久了会被他发现的。”

  燕驭骧道:“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!”

  贝祈绫皱眉道:“不能再快一点吗?”

  要知三个月时间正是一个女人“形迹”显露之时,真要到了那时才能行动,贝祈绫在天帝那里就无法立足了。

  燕驭骧叹道:“我会尽快争取时间,假如你真的在天帝那里立不住脚时,尽可与凌漓商量去办,我此刻便去武当!顺道也找一找神行丐,能有他出面,时间或会缩短一些。”

  贝祈绫道:“好吧!那就这么办好了。”

  燕驭骧把手一伸,道:“拿来。”

  贝祈绫怔道:“拿什么来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你这次不是奉命到武当去下书吗?你不妨把书信交给我,回去天帝问你,你就说书信已交到了。”

  “假如他问武当态度如何,我又怎样回答?”

  “大可告诉他,武当绝对严守中立,不介入任何一方面。”

  贝祈绫点了点头,便从身上拿出一张羊皮纸交给燕驭骧。

  凌漓道:“祈绫姐,那我们回去吧!”

  燕驭骧拱手道:“两位多多保重!”

  目送她二人离去,直到人影走得看不见了,他才掉头直奔武当而去。

  两天后的傍晚,他来到武当山下。

  夕阳西下,百鸟投林,燕驭取抬头一望,武当犹如一个巨人,巍然傲立在苍茫暮色之中,燕驭骧不禁肃然起敬。

  他缓步而上,转过一道山嘴,忽见两名道者迎了上来,一人道:“施主留步!”

  燕驭骧闻言停下身子,道:“在下特来拜谒贵派掌门!”

  那道士道:“时间太晚了,施主明天再来吧。”

  “烦道兄行个方便!在下千里迢迢至此,实有要事与贵派掌门商谈。”

  “施主有何贵干?不知能否将口信留下,以待贫道转陈如何?”

  “此事关系重大,在下势必面告贵派掌门,尚望道见给个方便。”

  那道者颇觉为难,就在这时,远处出现一条人影,那两名道者互祝一眼,左面那名道者道:“奇了,怎么又有人来了?”说话声中,那人已来到近前,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,那老者朝这边一望,高声道:“前面是哪位道士拦路?”

  左面道者疾步跨前,宏声道:“贫道天心与师兄天机在此,敢问施主有何见教?”

  那老者道:“老朽公孙举,有烦通报贵派紫真掌门,便说老朽求见。”

  天心道长心头微微一凛,祁连双煞公孙举和公孙护兄弟,一向形影不离,如今只有公孙举到此,那公孙护却不见踪迹,亦不知是何用意?

  他念头一闪,当下道:“公孙施主来得太不凑巧了!”

  公孙举道:“为何太不凑巧了?”

  天心道:“敝派掌门已在坐关,老早就有法谕交待下来,不见外客,公孙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!”

  燕驭骧一听,暗想这天心道士未免太不诚实,我刚才求见紫真道长时,他只说时间太晚不见客,如今又说紫真道长正在坐关不见外客,本想说破,可是忍了一忍,没有说出来。

  公孙举道:“老朽实有急事,无论如何也请通报。”

  天心朝燕驭骧一指,道:“这位施主也说有急事欲见掌门,抱歉得很,掌门既有法谕不见外客,便是天塌下来,贫道也不敢通报!”

  公孙举既有“煞”名,性子和手段显然又激又烈,但他此刻却意外地忍了一忍,拱手道:“道士说的也许是实情,可是老朽……”

  天机朗声道:“别说啦,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替你通报!”

  公孙举不禁勃然大怒,哼道:“老夫好言相求,你们反而搭起架子来,哼哼,你们不替老夫通报,老夫自己就不能去见了吗?”

  公孙举说话声中,一步跨了出去!

  天机手臂一抬,“咣”然一声,已把宝剑拔了出来。

  天心也不敢怠慢,适时拔出宝剑,道:“武当山岂是客人撒野之处!”

  公孙举哼道:“你俩有本事便出来拦一拦!”说着,直向山头奔去!

  天心哼了一声,唰地一剑封出,喝道:“回去!”

  公孙举早有备,手一翻,便抓天心的宝剑,冷然道:“只怕不见得!”

  他这一抓之势十分快捷,天心不得不撤剑后退,但他退也不是真退!一退又进,剑招反而更加凌厉!

  天机见状,大吼一声,挺剑上去。

  武当两名道士联手,才堪把公孙举挡住,而公孙举招式怪异,在两人联手之下,仍是攻多守少。

  燕驭骧暗想:“我又何必站在这里旁观,还是先办正事要紧。”

  念头一闪,呼地飞掠而上!

  待天机和天心发觉想追赶时,却脱身不得。

  燕驭骧奔行不久,只见一块石碑矗然而立,上书“解剑岩”三个苍劲大字!

  燕驭骧怔了一怔,暗道:“向来”解剑岩“都有人看守,为何今夜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出?”忖念之际,他似乎听见不远之处有人声传来,他赶紧将身子一伏,隐入一旁草丛之中。

  说话的两个人走到高坡之处,停了下来,右边一个道:“奇怪啦!怎么还没见人来?

  左面的道士道:“也许时间还没有到!”

  “虽然时间不到,但今夜之事不比等闲!一点也马虎不得,大家总还得商量商量,师兄却守得不耐烦了。”

  左面那人叹道:“一切都已布置好,还有什么好商量的,老实说,只要师兄一声令下,还不是马到成功!”

  右面那人道:“天月师弟,你回去禀报师父,我在这里守着好了。”

  天月点了点头,道:“天云师兄当心些,千万不要露了马脚。”

  天云笑道:“放心!”

  天月一纵,向山头掠去!

 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,心想:“他们在等什么人?又说什么一切都已布置好,难道……”

  燕驭取念头一闪,只觉眼前事态严重,悄悄往天云扑去,当他快要到天云身边时,天云亦已发觉,大喝一声,道:“什么人?”

  燕驭骧把头一伸,道:“是我!”

  天云一怔,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
  燕驭骧叹道:“正是你们要等之人。”

  天云喝道:“好小子,你敢诈我!”喝叫声中,呼地一掌劈了过来。

  燕驭骧叹道:“你怎么和自己人动起手来啦?”

  他意在速战速决,嘴里说着话,手上却一点也不怠慢,天云掌风呼呼劈出,他陡然一个转身,人已绕到天云身后,手臂一伸,掌心已按住天云灵台大穴。

  天云颤声道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那得问你,你们等的是什么人?”

  “不知道!”

  “难道你不要命了吗?”

  “你便是杀了我,我也不说!”

  “不要以为你不说,我就不知道,你们是否在等天帝的人?”

  天云心头一震,旋道:“不知道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你这个不知道,无异便是承认了,是吗?”

  天云哑然无语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  燕驭骧冷哼道:“你不说话便证明我料得不错,你好好休息一会吧。”

  由指一点,点了天云穴道。

  燕驭骧随手解掉天云的道冠和道袍,往自己身上一技,一脚把天云踢到一边,便向山上掠去。

  他已来到山顶,环目一望,但见迎面一座大殿,殿前大书:“武当道观”四字,大殿四周却一遍静寂。

 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,心想:“大殿之中不见道士,这些道士都到哪里去了呢?”

  他把帽子往额前拉了一拉,便向大殿走去。

  忽听一人喝道:“站住!”

  声音从右面响起,燕驭骧刚才没有发觉右侧有人,一时深悔自己实在太过孟浪,只好把身子停住。

  那人又道:“你是谁?”

  燕驭骧咬咬牙道:“天云!”

  因为他的身材和举止都与天云相似,故临时动了念要冒充天云,哪知一到山头便走错了路。

  “天云师兄,”那人叫了一句,又道:“你怎么忘了事反往大殿走呢?”

  燕驭骧心中一动,道:“并非愚兄忘了,只因现在有了急事!”

  那人道:“便是有了急事也该往右边走,你忘了吗?”

  燕驭骧拍拍那顶道士帽子,道:“啊,我倒真的忘了!”

  正待抽步退出,忽听另外一人道:“天云师兄,下面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燕驭骧慢慢倒转,道:“下面来了敌人,此刻正在和天心、天机苦斗着,你们最好快去接应!”

  听说下面来了敌人,一人忙道:“不知来了多少敌人?”

  燕驭骧答道:“两个!”

  原来在大殿两旁伏着四个道士,那四个道士一走,燕驭骧很快退了回来,不过他心中却想,为什么大殿不能走呢?

  他现在已不敢多想,好在他已弄清右面走的路,于是沿着大殿右侧而行不多远,忽见那里站有四名道者。

  那四名道者腰系长剑,一脸戒备神情。

  道者停身之处的后面是一座独院静室,只见院外人影幢幢,看来不下三十人。

  燕驭骧心想:“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?那静室之中又住的是什么人?”

  他脑中虽在想着,可是步子一点也不敢放慢,因为步子一慢,怕引起别人怀疑,此时已相距那四名道者不远。

  一人迎了过来,道:“是天云吗?”

  燕驭骧的头垂得很低,那道者果然把他认错了。

  燕驭骧点点头,道:“正是!”

  那道者不察,仍然向前走来,待走得十分接近时,燕驭骧猛一抬头,他才发觉面貌甚是陌生,“咦”了一声。

  可是燕驭骧手脚甚快,根本不容他有第二句话出口,很快点了他的穴道。

  燕驭骧点了那道士穴道之后,并不急着前进,反而装模做样与他讲起话来。

  另外三名道士见两人只在原地讲话没有过来,不由心中大奇,便又有两人走了过来,其中一人问道:“你们谈些什么?”

  燕驭骧故意装作谈得非常起劲的样子,待两人走到近前,他双手一起,神不知鬼不觉地也拍了两人穴道。

  剩下的一个道士已觉出情形稍有不妙,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过远,加之又在黑夜之中,一时之间还不能肯定,便问道:“你们在谈什么呀?”

  燕驭骧故作神秘地抬了招手,道:“快过来!”

  那人道:“有什么事?”

  燕驭骧道:“要来便来,不来便算啦,又何必多问!”

  那人想了一想,便走了过来。

  那名道士由于早有警觉,所以步行甚慢!当他走到近处,忽然发现三名同伴都有些异样,立刻停步不前。

  可是这时燕驭骧已由不了得他,身如旋风似地一闪,人已到了面前。

  那道士喝道:“你……”

  燕驭骧不待他下一个字出口,屈指一弹,点了他的穴道。

  那四名道士穴道虽然被点,心里都十分清楚,四人心中暗暗着急,心想此人是谁?居然冒充天云混进来,他来此有何用意?

  此时,燕驭骧已来到前面,那是一遍林木。

  走到近处,只见三三两两道士不断地移动着,那些道士都看向那寂静的禅院,脸上充满了戒备之情。

  燕驭骧走到一名道士面前,悄声道:“情形怎么样?”

  那道士绝未料到这种地方会有不速之客混进来房,故毫不考虑地应道:“人还没有到!”

  燕驭骧点了点头,手拐用劲,点了那人的穴道,那人发觉之时已经退了。

  燕驭骧又用同样方法去问第二个道士,道:“怎么样?那人还没有到吗?”

  那道士道:“是呀,按理应该来了!”

  “是不是中途有什么变化?”

  那道士耸耸肩道:“这个谁知道呢?”

  燕驭骧又是一碰,又点了穴道。

  刹那间,他一连点了六七名道士的穴道。

  这时环绕在树林旁边的道士只剩下二十一个人,忽有人觉察四周有了异样,咳了一声,道:“他们怎么都在那不动了?”

  一语呼出,立刻有两名道土扑了过去,燕驭骧双掌齐出,“砰砰”两声,立将那两人震跌在地。

  这两人一倒,他们所剩不过十九人,一人沉声道:“你是什么?”

  燕驭骧故意大声道:“贫道天云!”

  那人喝道:“天云师弟,你疯了吗?”

  燕驭骧哈哈笑道:“不疯,不疯,我倒认为你们疯了,才会做出……”

  一人怒道:“上去两人把他毙了!”

  话声甫落,忽听一人幽幽叹道:“紫玄师弟,你做得太过份了!”

  声音自禅院之中响起,余音袅袅,显见说话之人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。

  院门“伊呀”而开,一位青袍道者已缓步而出。

  这时候那十多人之中走出一名黄袍老者狞声道:“敢问贫道哪点做错了?”

  那青袍道者摇头叹道,“这事已不用愚兄多说,你妄动无名,甘愿受人利用,想篡夺我武当为其效力,紫玄师弟,你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,愚见真替你可惜!”

  紫玄哈哈笑道:“好说,好说,其实你完全把我意思弄错了!”

  那青袍道者道:“你的真意乃在贫道这个掌门之位,怕愚兄不知吗?”

  紫玄道:“知道就好,你如果现在答应交出掌门之位,念在数十年同门交情,我绝对不会难为你!”

  青袍道者感喟地道:“紫玄,你就是想登上掌门之位,你不好好对愚兄说!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为之!”

  紫玄道:“你说得好听,假如我真的要你这样做,你会答应吗?”

  青袍道者肃容道:“天命所归,愚兄还有不答应之理!”

  紫玄哼道:“那么你现在肯让吗?”

  青袍道者摇了摇头,道:“你用奸计把本派两百多名忠贞弟子囚于殿后石房,然后带着狐群狗党包围禅院,企图强迫愚兄退位,这等卑劣手段,为人所不齿,再让位于你,叫我如何向历代的掌门祖师交代?”

  燕驭骧心想:“怪不得他们刚才不让我从大殿进去,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节?”

  紫玄冷冷地道:“这样看来,你还是不肯让位喽?”

  燕驭骧抢口道:“当然不能让位给你!”

  紫玄怒道:“天云你反了?”

  燕驭骧哈哈大笑道:“你才反了哩!”

  突把身上道土衣帽一脱,露出来本面目,宏声道:“认识在下吗?”

  紫玄和他身边的十几名道土一见,都不由怔住了。

  其中一名道士喝道:“尔究竟是何许人?”

  燕驭骧沉声道:“两湖盟主燕驭骧!”

  紫玄等人一听,面色更是一变!

  紫玄寒声道:“你……你是燕驭骧?”

  燕驭骧大步走了过去,道:“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?”

  青袍道者稽首道:“今夜之事多亏燕盟主相助,贫道紫真这厢谢过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掌门客气了!”

  紫玄道:“这样看来,天云已遭你毒手了?”

  燕驭骧讽刺道:“他偷懒得很,在山下睡觉!”

  紫玄怒道:“贫道与你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你为何要破坏贫道之事?”

  燕驭骧冷笑道:“这得问你自己!”

  紫玄怔道:“问我自己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不错,你为何要受天帝所用,为其当走狗!”

  一名道士怒道:“小子,你胆敢出口伤人!”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武当待你们不薄,你们居然敢起叛意,我便骂你们一千句一万句走狗你又能怎样?”

  那道士大怒,挺剑攻了上去。

  燕驭骧待那道士举剑刺进,也不见他如何作势,手腕一伸,便把那道士长剑抓了过来。

  那道士大骇,赶紧向后暴退。

  燕驭骧哂然道:“别慌,像你这点身手,我实在还不屑杀你!”

  另外一名道士对紫玄道:“禀师尊,我们不能再等了。”

  紫玄暗暗吸了一口气,道:“好吧,分十个人去围攻姓燕的,其余的随我取紫真的性命!”

  那十多名道上轰然道:“遵命!”

  紫真道长叹道:“紫玄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!”

  紫玄缓缓地道:“目的未达永不休止!”

  紫真唏嘘道:“无量寿佛!贫道真替你可惜!”

  紫玄大吼道:“谁要你可惜!”

  紫玄说话声中,已带着七八名道士向紫真掌门攻去,紫真掌门连退两步,但紫玄仍不知好歹,依然往上攻去。

  紫真掌门莫可奈何,只好展开手中剑和紫玄等人缠斗,另一边!十名年轻道士也疯狂地向燕驭骧攻去。

  燕驭骧笑道:“你们来得越多越好!”

  只见他展开身法,在十名道士剑光猛挥之下,好像穿花蝴蝶,手掌挥处,便有一人倒下地去,三五个照面不到,那十名道士都倒在地下。

  他出手迅疾,可是他并不存心要取那十名年轻道士的命,只不过顺手点了他们的“软麻穴”而已。

  另一边的紫玄见几个照面不到,那十名弟子便被燕驭骧拍在地下,不由心头大震,情知事情不妙,大喝道:“大家快退!”

  他们赶紧收手后退,紫玄在前,便想向山下逃去,燕驭骧突然往前面一拦,舌绽春雷大吼道:“哪里逃?”

  紫玄怒道:“燕驭骧,你莫非想打落水狗吗?”

  燕驭骧冷哼道:“什么叫打落水狗?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,你若是照实答复我!我便放你逃走!”

  “好吧,你要问什么?”

  “你究竟得了天帝什么好处?为什么要作出背叛武当之事?”

  “你胡说,我几时得了天帝好处!”

  “你还想赖吗?若非我已看出你们里应外合的奸计,我怎会把天云他们制服?”

  “天云究竟对你胡说了什么?”

  “岂止天云,还有天心和天机,都不打自招了,你否认还有什么用?”

  紫玄一听,不由面如死灰!

  紫真沉声道:“快坦白说出来!”

  紫玄为形势所迫,正欲说。

  突然一名道士大声道:“师父,我们不能说!”

  紫玄一惊,住口。

  燕驭骧道:“为什么不能说!”

  那道士道:“不能说,便是不能说!”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你们不说,我也猜得出来,天帝那独夫以金钱和美女引诱天下英雄,除了这两样之外,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能够打动你们的心?”

  第十四章 妖府魅枭

  紫玄冷冷而笑,却没有答话!

  燕驭骧是何许人,一望之下就知自己猜错了,念头一闪,立刻改口道:“是在下方才说错了话,那么在下现在想告诉武当各位一件大事!”

  紫真掌门动容道:“什么大事?”

  燕驭骧道:“掌门可知贵派妙真人下落吗?”

  这话一出,敌对双方的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。

  妙真人乃是武当派北子,其身份约与现在的紫真和紫玄差不多,而且武当派就因为妙真人与各派弄得不大愉快。

  现在燕驭骧居然说出妙真人之名,难怪双方的人都大感震惊了。

  不过燕驭骧看得出来,紫玄和紫真两人吃惊的程度可不大相同,紫真掌门是一种意外的吃惊,紫玄却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表情!

  紫玄惊道:“你知道妙真人现在何处?”

  燕驭骧冷笑道:“难道你不知道?”

  紫玄怒道:“你又胡说了!”

  “你否认也没有用,关于妙真人之事,恐怕你知道的比我还多!”

  “妙真人算起来也是贫道师兄,为了他的离奇失踪,本派已与其他各派久不往来,除此之外,贫道还能知道什么?”

  “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下落?”

  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没有什么意思,假如你不知道,我便告诉你!”

  紫真、紫玄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:“他在什么地方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天帝那里,除妙真人之外,在下同时发现的还有少林太平大师、峨嵋一凡道长、华山易进和昆仑云木!”

  紫真惊呼道:“原来他们还活在世上,那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!”

  燕驭骧本来想说自己发现的乃是他的坟墓,不是人,岂料他的放还没出口,紫玄忽然叹道:“天意,天意……”

  燕驭骧心中一动,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,反而冷笑道:“你知道天意便好了!”

  紫玄道:“不错,他们都没有死,不过他们都已和死人差不多了!”

  这话一出,紫真固然吃惊,燕驭骧又何尝不为之惊愣,他万万料不到妙真人真的没有死去!

  紫真问道:“为什么又说和死差不多?”

  紫玄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总而言之一句话,他们……”

  他这话未说完,忽听杀声、暴喝声响起,忽然间只见剑光大作,齐向紫玄飞洒而去,这下变起仓促,任何人作梦也料想不到。

  黑暗中只见紫玄身边五名道士一起出剑洒向紫玄,他顿时如有所悟,大喝一声,刺了出去。

  他出手虽快,但在动作上仍慢了一步,只听“嚓嚓”两声,已有两剑刺向紫玄,而另外三人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剑刃,向紫真掌门狠狠攻了一招!

  紫玄应声而倒,紫真掌门却忍不住呼道:“你们不是武当的弟子!”

  那五人齐声冷哼,一人哂然道:“武当能容得下我们吗?”

  说着,他们五人一起把身上道士衣帽揭掉,然后露出本来面目,骇然都是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。

  燕驭骧大步跨了过去,大声道:“你们是天帝面前什么人?”

  首先那人道:“御前五侍卫!”

  燕驭骧一怔,似乎不曾听贝祈绫说过天帝前还有五名侍卫。

  另外一人道:“燕驭骧,你很感意外吧!”

  燕驭骧点了点头,道:“在下的确是有点意外!”

  那人缓声道:“我们可说缘悭一面,当你用暗器刺杀天帝之际,时逢我们外出公干,所以我们未能将你擒住!”

  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今夜可是机会来了!”

  那人道:“今夜风水似乎不太好,我们改日再说吧!”

  他朝同伴一挥手,道:“我们走吧!”

  另外四人跟着转动身子,便要向山下走去,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想走吗?哪有这么容易的!”

  那人哈哈笑道:“看样子,你倒想把我兄弟硬留住了。”

  “你们杀了紫玄,以致紫玄未能把下面的话尽数说出,在下迫不得已,只好请你们之中任何一位继续他的未了之言!”

  那人大笑道:“你奇怪我们为何杀了他吗?”

  “杀人灭口,就是三岁小孩子也看得出来!”

  “那就是了!他之死是因为说话太多,那么我们能多嘴吗?”

  燕驭骧满面杀机地道:“抱歉得很,假如你们不继续他未了之言,在下便只好用强了。”

  那人冷笑一声,转面对一个个子高高的汉子道:“老大!我们就陪陪他吧?”

  那老大大声嚎道:“又有何不可!”

  说罢,振腕出剑,笔直向燕驭骧攻来。

  燕驭骧想也不想,随手挥出一剑。

  剑锋所指,正是那高个子老大一处要害部位。

  眼看燕驭骧那一剑将到身,那老大依然声色不动。

  燕驭骧不禁有所迟疑,心想他真不出手遮挡吗?

  说时迟,那时决,突见寒光大作,几乎就在同时之间,两柄长剑迅捷如电火杀了过来,这四剑洒出的部位恰到好处,刚把那老大空门给堵住了。

  反之,燕驭骧那一剑正好是五人夹击的对象,便是想抽也抽不出来了。

  紫真掌门人正在替紫玄察看伤势,乍睹此情,骇然叫道:“燕大侠当心!”

  其实,燕驭骧何尝不知当心,只是眼前处境已由不得自己了。

  那五人看来年龄不大,可是出剑却很沉稳,招式也十分老练,燕驭骧要想撤手变招既然不可能,迫得只有以硬打硬。

  只见他手臂一挥,剑幕大张,只听“哧哧”一阵响,火花飞射之中,他已和那五人硬生生地攻了一招。

  由于燕驭骧先落了下风,这下以硬对硬,显然吃了大亏,剑身被五柄剑一绞,只觉虎口一震,长剑险些脱手飞出。

  他大吃一惊,“噔噔”向后退了五步。

  燕驭骧的脸相当难看,紫真掌门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。

  那五人并未因一招把燕驭骧震退而得意。

  反而,五人的脸色也都显得分外得沉重。

  一人摇摇头,道:“怪不得主上对他这么器重,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!”

  老大道:“放眼当今天下,能挡我兄弟”五电一驱“之人,可说少而又少,这小子既然有些能耐,实在难得!”燕驭骧冷冷地道:“好说了!”

  说罢,大步走了过来。

  那老大道:“难道你还要讨死吗?”

  燕驭骧冷哼道:“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,燕某倒不在乎!”

  一个脸圆圆的汉子怒道:“老子有事,你又偏要来缠,看剑!”

  “剑”字出口,招式跟着攻到,又狠又快又密,绝不露出半点空隙,这一剑比那老大刚才挥出的那一剑又迥然不同。

  紫真心想:“单凭这一剑便已够人应旋,何况是五人手,若非燕大侠,只怕早就落败了。”

  忖念之际,只见燕驭骧小心翼翼地还了一剑。

  这一剑看来根本不着力道,那人出手这么凶,他这一剑又岂堪一击。

  那人当机立断,大喝道:“四兄弟不要插手!待小弟一人试试!”

  他反手一打!剑招骤然使实,“嗖”地扑绞过来。

  燕驭骧仍是慢吞吞的,可是就在对方用实之际,突见他手腕一振!立刻成了一招反攻之式,其势之快,简直难以形容。

  那人大骇,欲待变招,为时已经不及。

  就在此际,那四人已悄无声息卷了过去,他们出剑无声,势头更是轻飘飘,犹如一团飞絮般从燕驭骧四周飘下来。

  燕驭骧已经发觉,不过,他有他的打算!待那四剑快要近身之际,忽见他身形一矮,剑光一圈猛然平扫而出,连前带后,一起向对方洒去!

  这一记招式当真匪夷所思,紫真掌门在旁边一见,不禁耸然动容道:“好剑法!”

  那五人面似凝重,手臂连振,但见银光闪闪,犹如江涛拍岸一波一波涌出!

  只听“嚓”的一声,对方剑式已经紧密接触着,只听“哧哧”一阵急响,场中人突然一分。

  老大面容凝重,道:“在下出道以来,五人联手未遇对手,此番领教了。”

  燕驭骧道:“我们总得好好地再打一场!”

  老大摇摇头,道:“抱歉,我们时间实在不多,下次有机会再说吧!”

  一挥手,五人先后飞掠而去。

  紫真叹道:“这五人身手之高,武林罕见,但贫道以前好像从未听人说过此五人之名!”

  燕驭骧道:“他们之事暂且别论,掌门人还是先善后再说!”

  他举手一指,道:“掌门准备怎样处置他们?”

  紫真道:“贫道确信他们都是盲从者,只要幡然悔悟!贫道一律既往不咎!”

  燕驭骧赞道:“好胸襟!”

  燕驭骧飞身而前,一一点开那些道士穴道。大声道:“刚才掌门之言,你们都听到了?”

  那些道士齐道:“听见了!”

  燕驭骧道:“何去何从,只在尔等一念之间!”

  一人道:“掌门对我等这样宽大,我等万死不足赦,自愿面壁三年悔过!”

  紫真道:“如今魔焰高张,尔等亦用不着如此自责,把殿后众人放出,看看有无死伤,尔等仍按以前职司办理各事。”

  众道轰然道:“遵命!”

  霎时都向四面散去。

  紫真道:“燕大侠请随贫道禅房一谈如何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恭敬不如从命!”

  两人正欲起步,忽见一人飞身而至,大喝道:“紫真老道,你这岂是待客之道?”

  原来是祁连双煞公孙举到了,燕驭骧心想:“他这时才到,也被武当道士缠够了。”当下把在山下之事说了出来。

  紫真稽首道:“本派今夜有点小小纠纷,公孙大侠可曾知晓?”

  公孙举道:“你们发生了什么纠纷?”

  紫真简略地把今夜之事说了一遍,公孙举一听,不由勃然大怒道:“他妈的,又是天帝这些狗腿子搅蛋!”

  燕驭骧道:“难道公孙大侠亦与他们有过接触?”

  公孙举道:“如没有过接触老朽又何知此事?”

  紫真道:“公孙兄既有事而来,大家不是外人,何妨到贫道禅房稍坐片刻!”

  公孙举拱手道:“如此!就打扰了!”紫真在前带路,到了禅房,自有道童献上香茗。

  紫真道:“贫道先要请教燕大侠,此次驾临武当有何见教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非为别事,便是为贵派与其他各派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天帝之事!”

  “此事若在以前还有点困难,现在可能要好些了。”

  “贵派与其他各派之事,在下曾有个耳闻,说句老实话,在下见到贵派的妙真人只是坟墓而已!”

  “然而紫玄为何说他们还没有死!”

  “在下在秘道所见的坟墓,可能是一种烟幕,实则妙真人他们可能已被天帝所用,在另外一地从事某种秘密工作!”

  “妙真人一向机智,而且为人极有分寸,兼之他个性刚毅,我不相信天帝能用金钱或女人打动他的心!”

  “掌门人认为除了这两样之外,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
  公孙举抢口道:“还有一种办法,就是先用药物让他们失去本性,然后才好为他所用,据老朽所知,天帝那独夫对于此道还十分在行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判断亦与公孙大侠相同!”

  紫真点点头,道:“极有这种可能!那么燕大侠准备如何处置?”

  “在下两湖方面已联络了一批人,此次到贵派来时,途中又与白杨庄主取得联络,可是单凭这两股力量实在大小了……”

  “不错,以现在情形来看,力量是嫌太小了些!”

  “在下从天帝那里逃出之时,曾受一人重托,那人建议在下尽可能使各派摒弃前嫌,通心合力,才能消灭天帝!”

  “燕大侠可知那人是谁?”

  “妖府魅枭!”

  此话一出,紫真固是一惊,便是公孙举也呆了。

  公孙举道:“妖府魅枭在天帝那里干什么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当一名帐房而已!”

  公孙举想了一想,道:“此人心机莫测,想必另有用意?”

  燕驭骧道:“白杨庄主和少林天柱大师亦如是说,据在下观察,他却是真心诚意的!”

  说罢,又把在天帝那里碰到妖府魅枭的经过说了一说。

  公孙举皱眉道:“他居然甘愿屈身为一帐房,那倒出人意料之外。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只能作如此猜测,可能他和天帝也有很大的过节?”

  紫真点了点头,道:“有可能,燕大侠,你见过天柱大师了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在下在白杨山庄见过他,同时也把希望各派联手之事,请他转告少林掌门了!”

  “他怎么说?”

  “他满口答应,已去少林。”

  紫真毫不犹豫地道:“好吧,这件事既有燕大侠出面,贫道无话好说,但请燕大侠定日期,贫道当带本派精练弟子赴会与各派掌门见面。”

  燕驭骧拱手道:“掌门人的宽宏大量,在下先行谢过!”

  紫真道:“今日之形成如此混乱之局,多少亦与过去意气有关,贫道之意是想先让大家见见面,未知燕大侠已把时间、地点选择好了吗?”

  “在下此时尚不敢决定,在下还要到少林走一趟,如是少林亦已答应,其余各派相信已不成问题,到时方可决定时间地点,自会派人飞骑禀告掌门人!”

  “如此贫道敬候佳音了!”

  “在下告辞!”

  公孙举忙道:“你不待老朽说完了一道走?”

  燕驭骧要争取时间,希望在三个月之内对天帝发动攻势,是以说话之后才迫不及待地要走,如今既是公孙举相留,他自不好推辞,又坐了下来。

  紫真道:“公孙大侠有何见教?”

  “老朽特来向掌门人讨取一样解药!”

  “谁受伤了?”

  “舍弟被天帝手下”流星锥“所伤,生命垂危,老朽才奔波前来相求,万望道长成全!”紫真微惊道:“流星锥柳大元伤了令弟?”

  公孙举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此人已投效天帝!这恐怕连道长也始料不及!”

  “流星锥此人行事虽然有点任性,但还不失为一正派人物,想不到他也投效了天帝!”

  “情形尚不止此,彼不但已投效天帝,甚至还替天帝作说客,希望我兄弟亦加入天帝阵营。”

  紫真惋惜道:“实在使人想不到!”

  燕驭骧道:“必是公孙大侠不肯答应,以致双方动起手来是吗?”

  公孙举道:“情形正是如此,动手之下,舍弟被他流星锥所伤,此种流星锥浸有巨毒,除他本人解药之外,只有武当”三元散“可以医治,所以……”紫真掌门道:“但不知令弟伤在何处?”

  “左臂!”

  “那还不要紧!”

  说着,起身到净室一个药瓶内倒了五粒白色药丸出来,然后道:“公孙大侠回去之后,先以两粒命他服下,然后再以一粒磨碎敷在伤口,两个时辰之后,再以另外两粒替他眼下!便没有事了!”

  公孙举双手接过!谢道:“老朽谢过掌门人了!”

  紫真颇为激动地道:“从今日起,但凡是天帝的敌人,都是我们的朋友,此人不除,武林不安!”

  公孙举道:“掌门人,承蒙盛情恩赐解药,大德不敢言报,老朽这就和燕大侠告辞了!”

  紫真知道两人都有急事要办,当下也不挽留。

  燕驭骧和公孙举飞掠到山下,燕驭骧道:“公孙大侠,但不知今弟现投身何处?”

  公孙举道:“便在前面不远的小镇客店中,如蒙不弃,燕大侠同行一趟如何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公孙大侠,你还有别的事务要办吗?”

  公孙举道:“老朽方才听燕大侠说,似是极愿联合各派之人以对抗天帝,我兄弟不才,在昆仑山与华山派中还有几个朋友,只待舍弟伤愈,我们便行上路如何?”

  燕驭骧大喜道:“能得如此,在下至少可以减少许多事矣!”

  没有多久,已来到前面镇上,公孙举他们住的是一间小客栈,地方也比较偏僻。

  时候已晚,两人悄悄越墙而入!来到近处,公孙举忽惊“咦”一声。

  燕驭骧道:“公孙大侠,怎么啦?”

  公孙举寒声道:“怪了!”

  燕驭骧见他神色紧张,心中大是不解,道:“公孙大侠发觉什么不对?”

  公孙举道:“老朽出去时,房子里面已是熄了灯火,现在房中却有人走动。”

  忽见房门“咿哑”而开,一人晃了出来。

  公孙举叫道:“原来是你!”

  那人冷冷问道:“怎么?请了帮手来啦!”

  燕驭骧举目望去,只见那人身材瘦长,面如锅底,双目眨动之间,自有一种慑人的光芒。

  公孙举呼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  那人道:“我们老朋友了,兄弟伤人无心,只希望大家来个同进同退,你到武当得到解药了没有?”

  公孙举道:“不劳关怀,解药已到手了!”

  那人阴声一笑,道:“那真是可喜可贺,不过兄弟在公孙老二身上又做了点手脚,那就非武当道土的解药可救了!”

  公孙举喝道:“要我兄弟投效天帝,比登天还难,你如果有本事,何不把我兄弟杀掉!”

  柳大元道:“那还没有到这一步,公孙老大何不到房中瞧瞧,令弟伤势如何?”

  公孙举哼了一声,道:“当然要瞧个清楚!”随对燕驭骧道:“燕大侠请!”

  燕驭骧一笑,也不讲客气,大步跨进房去!

  公孙举跟在后面,两人目光一扫,只见房中躺着一人。

  那人面貌长相和公孙举差不多,燕驭骧知道必是公孙护了。

  不过,公孙护的脸色和身子全部瘀黑,躺在那里一动不动,就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!

  公孙举指着柳大元喝道:“快说,你做了什么手脚?”

  柳大元阴声道:“你不瞧瞧怎么会知道?”

  公孙举走过去探手一摸,只觉触手冰冷,再移到胸口部位,半晌才听到公孙护胸口跳动一下,他突然一转身,“呼”地一掌便朝柳大元劈去,厉声道:“老子跟你拼了!”

  柳大元身子一闪,哈哈笑道:“他死不了的,你究竟答不答应我的条件?”

  公孙举怒火攻心,暴喝道:“不答应……”

  燕驭骧镇定地道:“公孙大侠请冷静些!”

  公孙举喝道:“不错,我不能为他所激而丧失了神智!”

  燕驭骧道:“请公孙大侠按照紫真掌门的话去做,先以两粒药丸替令弟灌下去!”

  公孙举暗暗佩服,立刻照着去做。

  “燕兄今夜也曾到过武当吗?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武当派没有完蛋吗?”

  “武当乃是名门大派,岂是一些宵小用些下三流手段便可以毁灭的!”

  “燕兄未免把武当看得太高了!”

  “然则柳兄又把武当看得一文不值是吗?”

  “这倒不敢,但武当道士一向沽名钓誉,若论真才实学,就差得远了!”

  柳大元说着步子缓缓移动,已快跨出门外,燕驭骧十分注意他的动作。

  蓦地,柳大元五指一弹,只见五点银星分取公孙举兄弟和燕驭骧三人。

  燕驭骧叫道:“鼠辈敢施暗算!”

  只见他手臂一抬,亦是三缕银光飞出,“啵啵啵”一连三响,柳大元的暗器全数被打了回去,而燕驭骧的暗器一转,又自回到手中。

  柳大元惊骇不已,惊叫道:“双极魔刃,你是怪手的传人!”

  燕驭骧笑道:“怪手与在下一无关系!”

  公孙举冷哼道:“柳大元,你以前个性并不是如此卑鄙,为什么现在连下三流偷袭手段都学会了?”

  柳大元道:“公孙老大,你这个帮手可真找对了!”

  公孙举冷笑道:“你弄错了,其实燕盟主并不是我帮手?”

  柳大元怔道:“燕盟主?可是两湖盟主燕驭骧?”

  燕驭骧道:“不敢,在下正是燕驭骧!”

  柳大元睁大着眼睛道:“阁下年纪轻轻便应重命,实是使人难以置信!”

  燕驭骧叹道:“两湖盟主也不是什么金招牌,在下并无久恋之意,假如兄台想做,在下可以代向两湖朋友推荐!”

  “柳某不过是以言相戏,燕盟主倒认真起来了,在下提出一人,不知燕兄认识吗?”

  “但不知兄台所提之人是谁?”

  “此人姓王名无荫!”

  “柳兄也认识此人?”

  “岂止认识,我们关系还密切得很!”

  “柳见最近见过他吗?”

  “两三天之前见过他!”

  “那么兄台和他必有商议了?”

  柳大元笑道:“岂止相议,我们交谈之事还多着呢!”

  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在下之所以坚邀公孙兄弟参加,便是出自他的授意,燕兄在外联络朋友,里面不能没有接应之人,这便是理由之一!”

  “这样说来,大家都是自己人了!”

  “谁说不是呢?”

  公孙举道:“阁下什么时候又和妖府魅枭攀上了交情?”

  柳大元微微一笑,道:“也是在天帝那里,妖府魅枭以前做人处事,颇为江湖同道所不耻,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,以一新天下耳目!”

  “柳兄既有此等心意,为何不明说呢?”

  “兄弟本愿把详细情形说出,怎耐公孙老大脾气急躁,话不说完便动起手来,兄弟在两位强攻之下,几乎性命难保,是故迫不得已才动用”流星锥“!如果早有伤公孙老二之意,此时早已离去,还用守在这里等候老兄回来吗?”

  “完全是一场误会!”

  “谁说不是呢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大家话已言明,误会亦已冰释,柳兄现在何不替公孙二侠瞧瞧!”

  柳大元笑道:“在下刚才所言不过危言耸听,其实在下并未在公孙老二身上做什么手脚,只不过点了他几处穴道而已!”

  说着,走过去拍开了公孙护几处穴道。

  刹那间,公孙护脸色慢慢转趋红润,半个时辰不到,只见他张口吐了一滩黑水,人已坐起。

  公孙护身子刚刚坐起,便指着柳大元道:“姓柳的,我们再来一场如何?”

  柳大元笑道:“这一辈子也不和你打啦!”

  公孙举道:“老二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  公孙护道:“小弟觉得一切与平常无异,只是有点头晕而已!”

  柳大元送了两粒红色丸子过去,道:“服下去,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好了!”

  公孙护的脸色微见迟疑。

  公孙举道:“老二尽可服下,我们刚才已把话说明,完全是一场误会!”

  公孙护个性豪放,微微一笑,把那两粒红色药丸服了下去!

  没有多久,公孙护已完全恢复,公孙举忙替他引见了燕驭骧,两人之间难免有一番客套的言词。

  燕驭骧道:“请问柳兄,这趟出来之时,天帝那里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吗?”

  柳大元神色凝重地道:“这件事说起来可能与燕兄有点关系!”

  燕驭骧心中一动,忙道:“什么事与在下有关?”

  “自从燕兄上次逃离之后,天帝已对贝祈绫起了疑心,这一次武当之行,据说是贝祈绫自己应命前往!”

  燕驭骧点了点头。

  柳大元道:“其实,贝祈绫这样做正中了天帝的圈套,因为天帝要对武当下手,时间上早有预谋,贝祈绫去不去武当都无关紧要,主要的是天帝要试试她的忠心!要是她不可靠,天帝可能要把她杀掉!”

  燕驭骧大惊道:“如此大事坏矣!”

  “燕兄何出此言?”

  “在下遇见贝祈绫,当时不让她去武当,便叫她回去了!”

  “如此一来,正好中了天帝的圈套。”

  “那现在该怎么办呢?”

  “请问燕兄现在尚准备到何处去?”

  “在下尚准备到少林一行!”

  柳大元回顾公孙举兄弟道:“两位呢?”

  公孙举道:“兄弟准备跑一趟华山,舍弟去昆仑!”

  柳大元道:“是不是为了各派不和之事?”

  燕驭骧接口道:“正是!”

  “这两个地方燕兄都不用去了!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在下已找着神行丐,他已去各派化解,只有少林和武当,神行丐去未必奏效,所以留着让燕儿去!”

  “在下这就前往少林,只是……”

  “燕儿可是担心贝祈绫之事?”

  燕驭骧点了点头,道:“正是!”

  “依据兄弟推测,妖府魅枭既然能够预先尽知,只怕对这件事也早已有防范亦未可知!”

  燕驭骧忧虑道:“话虽不错,但在下仍担心到时贝祈绫不相信,妖府魅枭也是枉然!”

  “这也是,不过……燕兄如有什么信物不妨交给在下一件,以便到时取得贝祈绫信任如何?”

  公孙举道:“这个办法不错!”

  燕驭骧想了一想,从身上拿出一把双极魔刃,道:“在下身无他物,只此堪为标记!”

  柳大元接在手中,道:“只此一物便行了!”

  他回头望着公孙兄弟,道:“两位现在可随在下去卧底了吧?”

  公孙举笑道:“既然是和天帝作对之事,又有何不好?”

  燕驭骧道:“公孙大侠既已答应这件事!那是武林之福了,在下尚需赶往少林一行,这便告辞!”

  说着,拱了拱手,飘然而去。

  公孙举叹道:“这位燕盟主年纪轻轻,无论人品、武功,皆属上品之选,尤其处事镇定,更属难得!”

  柳大元笑道:“的确难得之至!”

  公孙护道:“别多说了,我们也该上路了!”

  说着,掏出些细碎银放在桌上!三人便也相继离去。那时天色正黑,三人走了一段路,前面是一座隐黑的林子,两头不见边际。

  公孙举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,前面好像没有通路了!”

  柳大元阴气森森地道:“左右既没有道路可走,只好往林子中间走了!”

  公孙护道:“天快亮啦,何不休息一会再走?”

  柳大元摇摇头,道:“两位没听燕兄说吗?贝祈绫姑娘此刻正身处危境,我们得赶快赶去,以免误了大事!”

  公孙举点头道:“不错,正该如此!”

  哪知三人越往前走,林子里面便越加黑暗,公孙护奇怪地道:“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?怎么这般黑暗?”

  公孙举也觉得有点不对,道:“是呀,我不曾听说有这么个地方?”

  两兄弟一面说一面走,哪知走了一会,仍没有听到柳大元的脚步声!两兄弟俱为之大奇。

  公孙举叫道:“柳兄,你在什么地方?”

  一语呼出,仍未听到柳大元回应!

  公孙护陡然大震,脱口道:“大哥,我们不可再上了他的当!”

  公孙举道:“怎么可能呢?我们现在目的相同,他怎么会……”

  忽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慢慢由近而远,终不可闻,只听公孙护大喝一声,猛然向前追去!

  公孙举叫道:“老二千万不可造次!”也跟着身后追去,片刻之后,公孙护的足步也听不见了。

  这一来,公孙举不由大感震惊!他颤声叫道:“老二,老二,你究竟在何处?”

  四周俱无回应,公孙举顿时感到情形不妙,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生起,全身上下都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。

  他立刻刹住步子,向左右一望,两边一遍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,他暗吸了一口气,心想:“这里面当真透着无比的古怪!”

  公孙举念头一闪,全身功力布满,一掌护胸,慢慢向前摸索。

  沿途之中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,猛抬头,忽见前面有一点灯光透出,他不由大喜过望,一提真气,人已如飞掠去!

  一来到门口,他看清那是一间极普通的茅舍,只见茅舍的堂屋中悬了一盏死气风灯,却未见有人!

  他故意重重地咬了一声,里面仍未见人出来,公孙举心中甚感奇怪,轻声问道:“里面有人吗?”

  良久,才听一人道:“在此荒林郊外,不知来者是谁?”

  接着只见一个五十岁汉子走了出来,那人中等身材,双目转动,流露出一种慑人的光彩,显见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!

  公孙举拱手道:“兄台请了!”

  那人还礼道:“请了!兄台莫非迷失路途了吗?”

  “正是!在下正要请问,此是何地?”

  “难得贵客莅临,何不入内一谈?”

  “如是打扰了!”

  举步而人,那人自称姓蔡,名字叫逸岳,公孙举想了一想,直觉这蔡逸岳之名甚是陌生,但因彼此初见,也只好说了句“久仰!”

  那人献上香茗,微微一笑,道:“在下虽然足不出户,然公孙兄大名却已如雷贯耳,久闻祁连双英一向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公孙兄此次为何与合弟走散了!”

  公孙举叹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敢问蔡兄,此是何地?”

  蔡逸岳道:“公孙兄可听过”鬼林“这个名字?”

  公孙举心头一震,忙道:“莫非是妖府魅枭势力范围?”

  蔡逸岳摇头道:“此地不是,但过了此屋,那便是了!”

  公孙举呼了一口气,道:“此地既不是鬼林,然则在下有两个同伴却离奇失踪。”

  “不知距此多远?”

  “大约二十余丈!”

  “那就怪了!”

  “蔡兄,请问何事怪了?”

  “不瞒公孙兄说,在下和妖府魅枭早已取得默契,在鬼林范围之外,他不得伤任何人,今有公孙兄两位同伴离奇失踪,那不是怪了吗?”

  “蔡兄认为这是妖府魅枭干的勾当?”

  蔡逸岳点点头,道:“正是!”

  又道:“公孙兄请稍候片刻,在下去一去就来!”

  说着,拱了拱手!起身而去!

  公孙举在那里等,差不多把面前的茶都喝完了,那蔡逸岳仍未见回来,他不由大为惊奇,心想这姓蔡的也有些古怪,我不要上了他的当了!

  又等了一会,四周仍无响动,公孙举越来越感到不耐烦,正欲起身,忽听一阵足步声从后院响起。

  公孙举以为是蔡逸岳回来了,哪知抬头一望,他不禁为之呆住。

  原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他的弟弟公孙护。

  公孙举惊呼道:“弟弟,你怎么在这里呀?”

  公孙护摇摇头,道:“谁是你弟弟?”

  公孙举大奇道:“弟弟,你不认识我?”

  公孙护道:“胡说八道,我怎会是你弟弟!”

  公孙举呆住了。

  他走近两步,道:“弟弟,你真把愚兄忘怀了吗?”

  公孙护冷冷地道:“我为妖府双卫,你怎么老乱攀无谓关系!”

  公孙举惊道:“你是妖府双卫,那么另外一人又是谁?”

  公孙护道:“不是你吗?”

  公孙举闻言“噔”地退了一步,他听公孙护说话的口气,根本不像失却神智之人,那么他又怎会不认识自己?

  他念头飞闪,当下点点头,道:“当然是我了,不过我们俩既称为双卫,当然该有主人了,是吗?”

  公孙护道:“不错,主人正要我带你去见他!”

  公孙举心中微动道:“主人在这里吗?”

  公孙护道:“当然在这里!”

  公孙举心中怀疑,嘴上应道:“好吧,你带我去!”

  蓦然疾伸右指,笔直朝公孙护点去!

  哪知他右臂刚抬,忽觉身后微风飘然,似有两股劲风分从左右向他袭到!

  对方招式来得毫无声息,可见功力不凡,公孙举不暇点弟弟穴道,身子一转!双掌分向身后还击!

  待他双掌拍出,身后却没了声息,回头望去,只见两人当门而立,那两人面色阴惨惨的毫无一点感情,在此时此地看来,尤为骇人。

  公孙举哼道:“二位是谁?”

  左边一人阴恻恻地道:“既来之……则安之……”

  公孙举发笑道:“假如我说不呢?”

  右面那人接道:“那就由不得阁下了!”

  公孙举喝道:“老夫便不相信!”

  那两人冷冷而笑,接着公孙举再度举起双掌拍出,那两人手臂一挥,微风拂荡,便把公孙举那一掌硬生生地化解去!

  公孙举大骇,正欲举掌再击,忽听那左面之人道:“慢着!”

  公孙举道:“莫非你俩怯战了?”

  那人说道:“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!”

  右面那人接道:“此地无异地网天罗,莫说是你,便是大罗金仙也休想逃得出去,公孙举你最好识相些!”

  “念你们兄弟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性格的人物,枭皇所以破格收录你们,想不到你还这般不知好歹!”

  公孙举道:“枭皇?你说的可是妖府魅枭王无荫?”

  左面那人叫道:“住口!枭皇之名也是你乱呼的吗?”

  公孙举道:“在下觉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!”

  左面那人道:“什么事觉得非常奇怪!”

  公孙举道:“在下曾听人言,天帝那里也有一个妖府魅枭做帐房,为何这里又有一个妖府魁皇出现?”

  左面那人冷冷地道:“你知道什么,走吧!”

  公孙举道:“把话说清楚了再走!”

  那两人相互一望,以眼色交换了一个意见,右面那人点了点头,左面那人道:“好吧,告诉你也不打紧!”

  公孙举问道:“那个王帐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

  右面那人道:“真的!”

  公孙举怔道:“那么这里即是假的了!”

  左面那人道:“不,也是真的!”

  公孙举冷笑道:“莫非妖府魅枭有分身之术吗?”

  左面那人道:“那倒也不是!”

  公孙举道:“然而两边为何都会是真的?”

  右面那人道:“其中自有道理!”

  他顿了一顿,又道:“你,所以知道王帐房是枭皇的化身,十拿九稳是从燕驭骧那里听到的!”

  公孙举毫不隐瞒地点点头,道:“不错!”

  左面那人道:“其实,燕驭骧结识那个王帐房的时候,他是假的!”

  公孙举心头一震,道:“那个假的冒充真的,以天帝之精,却没发觉吗?”

  左面那人冷笑道:“莫说天帝,便是咱们这里的人,有时也未必瞧得出来,天帝又算得老几?”

  “然则真假之人你们又凭何种办法辨识?”

  “咱们自有办法?”

  “妖府魅枭打入天帝宫内,其目的和用意何在?”

  “问起这件事来,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,不过!我们可以告诉你,天帝虽然该杀,但他也是一个有用之人!”

  “此人作恶多端,还说是有用之人吗?”

  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其实天帝的秘密多得是,我反问你一件事,你就无法解答!”

  “不妨试一试,你问什么事?”

  “你认天帝会不会武功?”

  公孙举想了一想,道:“听说此人以前是御史金天夏,他可能不会武功。”

  “那么他又凭什么称为天帝呢?”

  “如此看来,他的武功又高不可及了!”

  “这便是秘密之一,其实他秘密还多得很,而且有许多秘密世人都无法知悉,你今天有幸到天帝那里参观参观,难道还不高兴吗?”

  “在下和谁去参观?”

  左面那人道:“自然是枭皇啦!”

 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,道:“公孙兄,枭皇候之已久,请随小弟来吧!”

  公孙举闻言一惊,举首望去,只见柳大元含笑走了进来。

  公孙举惊道:“你……

  柳大元微微笑道:“小弟对公孙兄并无恶意!”

  公孙举微怒道:“还说没有恶意,我问你,舍弟究竟中了什么邪法?”

  柳大元道:“他完好无恙,只因天帝眼线甚多,我们怕人跟踪,所以才绕到此地,还请公孙兄原谅!”

  公孙举暗吸了一口气,道:“柳兄!明人眼前不做暗事,你在这里是何职位?”

  柳大元道:“辈份相同,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向公孙见一告,便是在下初到此地时,武功泛泛,但是到了这里以后,武功大增,只要你忠于枭皇,今后在江湖上总不难出人头地。”

  公孙举忙道:“有这样的事?”

  柳大元道:“兄弟怎敢欺骗公孙兄?”

  习武之人,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武功再精进的,公孙举又何能例外,他听了柳大元的话,不由怦然心动,便随柳大元等人走了进去。

  
TOP Posted: 01-01 20:52 #11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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